“那这狐妖怕不是要搞砸重阳派掌门的寿宴,怎么办?”小乙年纪尚轻,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大弟子侧身抽出腰上的桃木剑,一边嗅着味道,一边走近了祁晴所在的桌子。
狐狸的五感自是比人机敏,祁晴连忙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灵机一动,忆起了纪明泽教她读的话本内容。
入夜时,纪明泽拉着她点了一盏油灯,在昏暗的光线下一同分享他的多年珍藏:“陈生夜宿荒庙,只觉庙中灯火忽明忽暗,似有鬼神作怪,惊慌中读圣贤书,却感觉到有一妖冶容颜女子忽的钻入怀里,媚眼如丝,红唇如兰,陈生便觉得身子酥了一半,脑子里甚么修身治国平天下都丢光了,一时只想拥着美人……”
说罢纪明泽还教她:“明白了么,像你这样什么都不懂的狐狸精,就照着这样做,保证你事事顺意。”
那时祁晴还认真琢磨了一下动作台词,今天终于轮到她实践了。
“妖孽,速速现形,别怪我不客气了!”大弟子挥着桃木剑向桌下砍了下去,可意料之中的结果并没有出现。
小乙惊异地看着从桌下快速溜出的一名女子,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弱柳扶风般倚在了大弟子身上。银朱色的裙子衬得她肤色白皙,顾盼生情的桃花眼水光潋滟,她伸手握住了大弟子持剑的手,做了个妩媚的动作,轻轻用小指刮过大弟子的手背,柔声道:“官人,何必惊慌,这庙中……呃,这厅内只我们两……呃几十人,奴家只想……”
小乙嘴大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大弟子的脸色也难以言喻。
大厅内迅速安静了下来,这下就是纪明泽都发觉了,他脸色大变,一口薄酒直接呛入气管:“噗咳咳咳……”
纪明泽连忙扑向人群中央,嘴边的酒液也来不及擦,他赶忙抱住正清观大弟子的腰解释道:“咳咳,都是误会,把剑放下,快把剑放下!”
“这是我们重阳派的小师妹,就是山上一只刚化形的狐妖,准备表演舞蹈给掌门惊喜呢,你们怎么搅了局,这该怎么收场啊!”
场面乱了起来,不止是正清观,就是重阳派的弟子们都哄闹了起来。
“我们要有小师妹了?!”
“还是温温柔柔的那种!”
“再也不用看大师姐脸色了?!”
就是师叔的脸上也带着兴奋,坐在首座的掌门一时举杯不是,不举杯也不是,一抬眼就看见谢一斐走进大门,像遇到救星般长吁一口气。
这时纪明泽还在低声暗示祁晴:“快跳舞啊!你愣着干嘛?赶紧救场啊!”
“不是,我……”祁晴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没有台本的她在心中默默哭泣。
我还不会走路啊跳什么舞!
正在纪明泽考虑要不要强行拉着祁晴随便跳几下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上冷冷的,果然,抬头就看见谢一斐黑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谢一斐的脸色比纪明泽以往见到的都要可怕,她一把拉过祁晴,伸手揽住祁晴的腰防止她站不稳,几乎是强硬地把祁晴放在正清观大弟子手背上的手握在了手心里,嗓音低哑:“不是跟你说躲好的吗,怎么会被发现?”
“他闻到味道了……”祁晴委委屈屈地解释。
“那你为什么要勾引他?”最后的几个字像是谢一斐从牙缝里硬挤出来了,带上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什么是勾引?”祁晴睁大了眼睛看着谢一斐,眼神清澈,看不出一丝风情,“那是纪明泽教我的呀,他说这样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很好,很好,纪明泽,我们新仇旧仇到时候记账一起算!”谢一斐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拉着祁晴重新找了一处偏僻的桌子。
纪明泽欲哭无泪,他还抱着正清观大弟子的腰,此时被对方挣脱,对方看他的眼神变的更奇怪了,纪明泽内心已经哭成小泪人了:“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误会……”
掌门站了起来,把自己的声音放大了:“咳咳,诸位来宾,一些小小的事故,无伤大雅,现在大家继续用餐吧,让老夫来与你们拼酒如何?”
寿宴恢复了原先的热闹场面,谢一斐招来一位弟子吩咐事情,却发现对方的眼神一直黏在她身边的祁晴身上。
“是,大师姐,我这就去。”这名弟子绕了一圈走到祁晴身边,扭扭捏捏地说,“小师妹,欢迎你来到重阳派,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是十一师兄,我叫……”
“现在就给我去做事!”对上面色不善的谢一斐,弟子闭了嘴跑走了,谢一斐摇了摇头,暗自念叨,“我真是疯了让你一个人留下来……”
祁晴一下子凑到谢一斐脸庞边:“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谢一斐冷着脸把那盘粉蒸肉往祁晴面前移近了些,“说你蠢。”
寿宴结束的时候,客人都走了,只剩重阳派的弟子在收拾残羹剩饭,可大厅内的气氛就像过年一般热烈,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除了纪明泽和谢一斐。
纪明泽还在担心谢一斐找他报所谓的仇,担惊受怕着,而谢一斐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心里各种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