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沉沉地。
聂玄冽见状,让丫鬟带孟萋萋去隔壁的房间歇息。
孟萋萋自知这里是个安全的地方,有聂玄冽在,她暂时不需要担心旁的危险。于是在简单洗漱过后,她一头栽进丫鬟铺好的棉被中昏睡过去。睡到一半孟萋萋感到肩上凉凉的,她微微睁眼,看见身旁跪坐着一个丫鬟正在给她动作轻柔的涂抹yào膏。
察觉到孟萋萋醒了,丫鬟低道:“姑娘,将军让奴婢替您涂yào,否则您的肩膀伤久了,日后要留疤了。”
孟萋萋这才又放下警惕,闭上眼感受yào膏渗入肌理的清凉。室内的碳火烧的温度正好,一点也感觉不到外间的冷意。
第二日起来,屋内空无一人,外间廊下有丫鬟低声笑的声音。隐约能听见:“盛公子……俊俏……”之类的词,孟萋萋从榻上坐起,她稍稍一动便牵扯到了肩部的伤处,痛的龇牙咧嘴。
孟萋萋从床榻上溜达下来,走至桌边倒了一盏茶给自己润口。茶水徐徐从壶中流出,竟还带着温温的热度。难道聂玄冽还让人专门看着她房内的茶水是否凉了?孟萋萋捧着茶盏口喝着,感慨自己养大的男孩居然还有如此体贴入微的一面。
孟萋萋很是欣慰,竟有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感觉。
她正美滋滋地喝着茶呢,眼神不经意落在房内的装饰上,心下咯噔一顿。
孟萋萋放下茶盏,慢慢走过窗口。窗户下摆着一张黄梨木几案和一把的椅子,上面的简牍打开还未合起,旁边放着笔墨。她走过金丝楠木的书桌,书桌上大红官窑瓷瓶里chā了一支桃花枯枝。孟萋萋慢慢转向书架,那里满当当的垒着书籍,书籍上最显眼的位置是她上一世最爱看的《地府笔录》,她记得《地府笔录》下面压着的是《徐霞客洲记》。
书架旁摆着的是岁岁如意紫檀木梳妆台,上面放着两盒零散的胭脂。孟萋萋伸手拿起打开盖子,十年前的胭脂早已褪去它原本的颜色。孟萋萋抬起头,看着菱花八宝镜中自己的容颜。一时神思恍惚,竟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一世的时候。
昨夜她累得很,一进房洗漱过后便睡下了,未曾仔细打量这个房间。否则她一定会第一时间注意到这是她前世最后的时间里住在聂府时的房间,她怎么会没有想到,聂玄冽的书房旁就是自己的房间。没想到聂玄冽不仅保留了这个房间里的所有装饰,细致到胭脂盒的摆放甚至到孟萋萋曾经摆放在书架上每一本书籍的位置,他都没有变动过。
这些东西一尘不染,恐怕他每日都派人来擦拭。
孟萋萋回首,看见帐子的檐角还挂着那串九个打造精致的合欢花银铃。她知道只要轻轻一拉,这些铃铛便会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清响。
前世孟萋萋偶尔赖床,聂玄冽尚还是个幼童,他便笨拙的爬在床榻上拽扯铃铛,还稚嫩地喊着:“七娘,七娘起来了!七娘你怎么比我们孩还能睡啊!”
过往的回忆涌上心头,孟萋萋眼眶泛酸,她扶着梳妆台平复心情。
这一瞬间,她不是没有想过要与聂玄冽相认。可是即使相认,她又能怎么解释?自己转世投胎?他会不会信?又或是他信了,那又能怎么样呢?还不如让她在聂玄冽心中做个已故的亡人。斯人已逝,哪怕情意再缱绻,也都是过往了。
盛嘉彦只在聂府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便起身带着孟萋萋准备告辞了。
孟萋萋因怕面对聂玄冽时难抑伤心,于是提前躲进了聂玄冽给他们安排的马车里。盛嘉彦站在外面与聂玄冽告辞,俩人神色都淡淡的,盛嘉彦道:“聂将军今日的恩情,改日有机会盛某一定相报。”
聂玄冽的目光从马车移到盛嘉彦身上,他缓道:“不必了,我只是举手之劳。不过我着实有句话想要规劝盛公子,如果你心里抱着别的打算,我劝你早日放弃念头,不要再拖累来仪公主及孟府,才不算愧对他们当初救下你的恩情。”
盛嘉彦轻笑,他眼中的颜色犹如上堆积的乌云:“将军知道我什么打算?”
聂玄冽正要话,却见孟萋萋从马车中探出一个头来,于是他止住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