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的高兴,林思虞与方琮亭两人在旁边细声说着话,大抵是谈论着关税的问题。
“按着海关的规定,超过五万的商品总价,收百分之四十的关税,超过十万是百分之五十。”林思虞已经将这边水路摸清:“我跟那关长已经说好,到时候只缴纳百分之三十,但是要给他百分之五。”
方琮亭皱了皱眉毛:“这不是在抢劫吗?他凭什么就要拿走百分之五?”
七万五的总价,那得要拿三千七百五十块呢。
一想到这些贪官污吏在中国大地上横行,方琮亭就觉得心里头不舒服:“我们就按着百分之四十jiāo税便行,不用他帮我们减免。”
林思虞愣了愣,没想到方琮亭今日是这样的想法。
“大哥,你可真是的,谁不想少花点钱呢?送了三千七百五给他,咱们还省了三千七百五啊,你想想,这三千多块钱能做多少事情呢?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能省就省,这三千多块钱,能够父亲在广慈医院住两个月了。”
方琮亭的头渐渐低了下去,转念一想,三千多也够给青年剧社支出一年的了哪。
他憋住了那一口气,沉着声音道:“好罢,就按着你们说的办吧,但我真不想见那个关长,实在不想见他。”
“琮亭,你没必要如此愤世嫉俗,他有他的生活方式,你也不必强求他,咱们但求问心无愧就行。”林思虞开解方琮亭——以前他也曾经跟方琮亭一般,满腔热血对中国怀着一片赤子之心,可现在经历了种种以后,他觉得以一己之力无法改变这个社会,如今之计,先保证自己堂堂正正做人,有余力之时,不动声色的去帮助这个社会进步。
至少不要将自己摆在一个危险的位置上,否则那是无谓的牺牲。
他很担忧方琮亭,方家最近的遭遇,让本来就对社会有些看法的方琮亭,会促使他更加激进。
方琮亭没有回答,闭紧了嘴朝窗外看。
上海看似繁华,高楼大厦林立,可路上依旧能见着衣衫褴褛的老者,手里扶着棍子,佝偻着腰背在捡着地上的一些碎屑。他能看到黄包车夫只穿了一件单衣,外边套一件马甲,奔跑在上海的大街小巷里,额头上油亮亮的发着光。
这就是社会的不公平,穷人在寻找生机里辗转反侧,而富人却大鱼大肉不知珍惜。
方琮亭捏紧了拳头,这个社会,必须要有一场巨大的变革,让那些走投无路的穷人也能分到足够维持他们生计的钱财,才能让中国变得有活力。
照着林思虞的指引,大约开了四十来分钟的汽车,总算是到了上海海关。
刚刚推开车门,仿佛就闻到了一股海风的味道。
这暖暖的风里带着一丝丝咸味,直扑鼻孔。
“这是到了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