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
姜颜忙推辞道:“不敢。学生站着恭听即可。”
“此番我冒昧请姑娘前来,是有几句关于令尊的话想问,就当是普通朋友聊天,不必拘谨。”朱文礼示意她,“坐。”
姜颜便不再推脱,挨着凳子边缘坐下,揣着明白装糊涂,垂眼道:“不知殿下想问何事?”
朱文礼道:“姜姑娘该是知道的。去年我两次派信使前往兖州宁阳县,诚心诏令尊回朝担任吏部侍郎一职,可不知为何,皆被令尊拒绝。”
果然是为了这事。姜颜起身揖道:“回殿下,这些年家父家母的身子欠安,不宜长途奔波。再者,父亲说他志不在朝野,贸然回来,恐怕会让殿下失望。”
“志不在朝野?我倒是听母后说,十四年前的姜卿乃雄才大略、国士无双,到如今朝中也少有他那般气魄的文臣。”
“可如今不过英雄迟暮,只愿偏安一隅,还望殿下成全。”
“……”见姜家上下态度坚决,朱文礼试图丰满羽翼的念头只得暂且搁下,轻叹一声道,“还望姑娘转告令尊,再好好考虑考虑,朝中的这个位置,我永远为他留着。”
说着,他的视线落不经意间扫过姜颜腰上的礼结配饰,一怔,眸中闪过一丝浅浅的讶异。
而屋外,苻离穿过月洞门而来,步履沉稳地穿过前庭,迈上台阶,低声对一旁立侍的太监道:“殿下可在里头?”
小太监知道苻离与太子jiāo情匪浅,不敢贸然阻拦,只赔笑道:“大公子您稍后,殿下正在里头会客呢?”
苻离刚要叩门,闻言放下了手,准备去庭中等候一会儿。
谁知才刚转身,便听见里头朱文礼的声音隐约传出,问道:“去年策论考课,我记得姑娘的腰上配有半块玉环,如今怎的不见了?”
他一顿,不由停住了脚步,侧首望向紧闭的雕花门扇。
接着,姜颜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疑惑:“殿下日理万机,怎么关心起这等小事了?”
“这对我而言并非小事。”朱文礼道,“苻离曾告诉我,那玉是你们婚约的信物。当年老国公将其一分为二,你一半,苻离一半,苻离的那半块玉我见过,终日捂在衣襟里不愿示人,那你的呢?”
姜颜不语,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
半晌,她似是云淡风轻地一笑:“在朔州时,不小心弄丢了。”
朱文礼仿佛松了一口气,平日沉稳的大明储君这会儿倒显出几分少年人的青涩来,片刻才希冀道:“既然玉已丢失,这桩婚事,姑娘如何处置?”见到姜颜投来疑惑的一瞥,朱文礼忙解释道,“姑娘莫要多想,你与他皆是母后最器重的人才,且国子监内从未有过学生联姻,诸多问题还需提早筹划。”
“多谢殿下提点。”姜颜说,“只是婚姻之事,现在言之过早。”
朱文礼还说了些什么,姜颜又是如何回应,苻离已然没兴致听下去了。
明明春光明媚,可小太监望了眼面色yin沉的苻离,只感觉浑身冷得厉害,哆嗦道:“小奴给大公子沏杯茶……”
“不必。”苻离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
第35章
“殿下, 方才苻大公子来过。”回宫的路上, 小太监提着灯跟在马车一侧, 疾步道,“在门口听了两句,便走了。”
马车上悬挂的琉璃灯一晃一晃, 街道楼阁缓缓后退,隐于夜色之中。朱文礼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闻言问道:“哦?他听到了什么?”
太监答道:“大概是您谈论那半块玉的时候。”
朱文礼睁开眼, 点墨般的眼睛里蕴着一抹浅淡的失落。脑中又浮现方才在广业堂的一幕, 姜颜含笑望着他的那双眼睛,通透清澈到没有一丝杂质。
姜颜说:“我并非想毁约, 只是我觉得两个人的感情不应该由一块冰冷的玉来决定。”见朱文礼怔然, 她又笑笑, “鸟儿只有在羽翼丰满之时才会筑巢配偶, 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朱文礼想,他大概很多年都会记得她的这个笑容, 记得她这句话。
“我曾妄想自己可以趁虚而入, 如今看来,果真只是妄想而已。”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