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着,在隐有寒意的风中品味出一丝温柔。
果然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最开心。每天吃的饱饱的,有午觉睡,想着和小伙伴们一起玩。开心了笑,不开心就哭,哭得时候还会有人来哄哄你,哪怕是素不相识的人也会给你递纸巾,让你别哭了。
可能世界的真相就是这样——越长大越悲伤。
辛桐有时会幻想自己未来的人生。
她不是爱热闹的人,最大的愿望是有一个相爱的人,过着普通的生活。能一起看书、看电影、玩游戏,她会为他洗衣做饭、也会把他们的孩子照顾好,让他们共同创造的生命无惧无忧地长大,再一同溃散于漫长无趣的时光。
“春天再来吧。”程易修对她说。“桐桐,我们春天再来临杭,怎么样?”
辛桐点头,与他做下约定。“好。”
吃饭时,两通电话近乎同时打入各自的手机。
辛桐避开程易修,离开包间接电话,程易修则留在包间。
“喂,小桐,是我。”
辛桐皱眉,她没想到江鹤轩会打来,用的还是新号码。“有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儿?”
“临杭出差。”辛桐不想跟他过多纠缠。
“你和程易修在一起。”
辛桐皱眉,心想他怎么知道的。
“小桐,我说过他们那些人不会安好心,你为什么不听——”
“够了,”辛桐打断。“江鹤轩,你如果指的是房子的事,我去查了。易修名下的房子不仅有我租的那一栋,还有其他的。更何况这栋房子归属他的时候,我压根没毕业……你应该知道这是一个巧合,但你还是把文件发我了。”辛桐嗤笑。“你在想什么?觉得我不会自己去查吗?……江鹤轩,你跟我耍什么手段呢!”
江鹤轩语塞。
辛桐缓了缓口气,接着说:“鹤轩,你要是还把我当你朋友,就别这样了。我现在是有男友的人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冷笑:“辛桐,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惹上麻烦了。他们会害死你的。”
隔着听筒传来的话语,令辛桐呼吸一滞。
相较于辛桐那头的炮火味,程易修接到的电话则简明扼要。
萧晓鹿的电话,只一句:程易修,你赶紧带辛姐回新安,别回家,直接开车去我家的酒店住……你有麻烦了。
人生,就是大起大落。
入局
屋顶的灯已熄,办公室外却还亮着灯。从门缝泄出的光在地上描出一个小半步长的方形。黑色的窗帘未拉,凄惶的月色映照着玻璃,使窗棱发出白玉般的光泽。傅云洲坐在办公桌前,一半栖息在暗,一半暴露在清朗的月色下,于半明半暗中慢吞吞地吸烟。灰白的烟雾从他口中溢出,徐徐上升,毒蛇般在脸侧萦绕成环。
徐优白推门而入,却忘记把门关严,留了一道让光涌入阴暗空间的缝。
“小鹿睡了?”傅云洲问。
徐优白点头。
萧晓鹿是娇滴滴的小姐,熬不住跟他们一起加班,陪了徐优白一会儿就眼皮打架地挨着沙发睡着了。
“媒体那边怎么回?”
“不是大事。”徐优白说。“程先生不是大流量,只是最近八卦太少,营销号才想着拉出来炒一炒……现在只扒出了临杭的照片,新安的还没拿到。”
“跑去临杭……算他长本事了……也比我想的要上心。”
“我们要不要压下去?”
“不用,”傅云洲说,“不是大事就让他们继续闹……也让易修吃个教训。”
徐优白皱眉:“可这样辛姐就——”
“辛桐?”傅云洲挑眉一笑。“她也差不多了,这么多女人,就她陪在易修身边的时间最长。”
傅云洲不知自己挑眉一笑,毫不在乎地说出“她也差不多了”的时候的神态,像极了父亲傅常修的作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徐优白却是看的明白。
但数年的经验令他懂得,在小事上万万不要质疑主子的决定,好比帝王厌烦臣子干涉其封后册妃,为官的在金銮殿上以死明志也无用。家事,永远只能关起门解决,最多是当朋友的去劝。
这也是他能连着服侍两代人的诀窍。
徐优白忖度片刻后说:“万一程先生走极端该怎么办?”
“极端?他跟我闹了多少年,哪次翻出浪花了?”傅云洲轻笑,“何况,他要真能带辛桐私奔,也算了却我的心愿。”
要么屈服,要么战胜——只有这两个选择,从未变过。
傅云洲说完,又云淡风轻地补充:“易修玩心重,迟早会忘的。就算没了辛桐也会有云桐,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您的意思是任其发展?……还是,推波助澜?”
“把手上吃饭的照片泄出去。”傅云洲没考虑,“保证我们操盘就行。”
徐优白的声音断了一瞬,极短的沉默后他找回声音:“是,傅总。”
萧晓鹿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回了家,只脱了鞋和外套躺在床上。身侧是徐优白,他挨着女友的肩,睁眼发呆。
“怎么了?”萧晓鹿翻身抱住徐优白,小脑袋搁在他胸口,“傅云洲又压榨你了?”
“晓鹿,”徐优白摸摸她毛茸茸的头,“要是我不得已做了坏事……你会原谅我吗?”
萧晓鹿猛地从床上坐起,她要是生了两个小耳朵,绝对会蹭得一下竖起:“你出轨了?”
“没!”徐优白即刻随她坐起,乖孩子似的盘腿坐正,双手放在膝盖。
“那是什么?”萧晓鹿撇撇嘴,猛地扑上去环住他的脖子。“如实招来啊。”
徐优白双手托住萧晓鹿,以防她动作太猛从床上滚下去。“傅总让我向媒体曝光辛姐和程先生的照片,应该是要找麻烦吧……”
萧晓鹿听完,面容如被冰封的溪流,不见一丝原先的活络。她重新坐直,难得严肃地轻声感叹:“云洲他……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放不下吗?”
徐优白默不作声,他拿钱为人干活,一向不过多打听私事。
“话说,我好像一直没和你讲为什么我会和傅云洲订婚……”萧晓鹿拉过徐优白的右掌,握在小手间。“云洲啊,一直都是我们的头。从小到大,孟思远、我、还有程易修都是听他的,他说去哪就去哪,他说做什么就做什么。傅家不同于我和思远家,我和思远是散养,但他要得到傅叔叔承认……当时我就是想帮他,看看能不能通过我俩的婚约去换点权利。傅家掌权人我还是偏心傅云洲的啦,程易修是私生子,又没能耐。其实我一直把云洲当朋友,虽然平日总是实力辱骂他……”萧晓鹿噗嗤笑了。
她的笑是早衰的花,一眨眼就枯萎成无可奈何。“他和程易修的事,我们当外人的想劝也没法。傅云洲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