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泽每到十五便会显露原形。
话说这十五还真是个闹心的日子,什么不好的事都发生在这天,但其实是因为,十五这一天,是一个月里yin气最盛之时,特别是在午夜三刻满月之时,此刻月色最浓九yin之气也最盛。这个时候是妖魔灵力最强,而仙神灵力最弱最弱,所以许多隐疾才会在这一天发作。
邛泽像原形为九头蛇怪,在十五月圆这一天恐其人形无法承载他体内暴涨的灵力。
每到这一天邛泽便会感觉体内有股真气流窜,似有要破体而出之势,极为难受,只有在变回原形时才会稍好一些。是以这一天他的脾气也会变得异常暴躁,会躲到石洞中发狂。
虽然如今的邛泽已经不再是以前丑陋的模样,但从前的yin影还一直笼罩在他心底,挥之不去,很多时候他其实仍是自卑的,所以他不愿也不敢将自己是九头蛇怪的事告诉又禾,怕她如那些庸俗懦弱的人一般嫌弃他害怕他,虽然他相信又禾不是这样的人,但他仍不愿冒这样的险,毕竟他只有一个又禾了。
所以每到十五他都会以一个借口离开,躲进石洞不让又禾看见。
起初又禾并未在意,也从不过问,但时间久了,是谁都会起疑心的,即便这些年与邛泽相伴的时光她很幸福也很快乐,邛泽很疼爱她对她好到了极致,但他的行为实在令人生疑,且邛泽从未对她说过他到底是谁,从哪里来,又为何要生活在这深山之中,何能自由轻易的出入许多危险的地方……而每每他离去之时,她都能隐隐约约听到山中有很可怕的吼叫传来,她总觉得这与邛泽有关。
但因为又禾相信邛泽定有他的苦衷,而且可以看出他十分不愿提起往事,所以她也没有问过她这些问题,只想着安安宁宁的陪着他便好,毕竟,他们都只有对方了。
但世间女子终究很慢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无论她有多么相信自己枕边的丈夫,有些事情却仍想要弄个明白。
于是在这年中秋的这天,又禾有些委屈的对邛泽道,“夫君,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苦衷,可这些年来你从未陪我过过中秋节,中秋本为团圆之意,你却总是留我一人在这家中。这次,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邛泽看着又禾氤氲着水雾的清澈眼眸,皱了皱眉心,终是忍不住答应,“好,我留下来陪你。”
又禾粲然一笑,扑入了他怀中。邛泽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眼神却有些焦虑,虽然这些年他已能稍微克制体内的那股真气,但他仍没有十足的把握在这一年之中yin气最盛之时不露出原形,他现在只希望又禾在晚上能早些入睡。
很快到了晚上,墨黑的沉云一寸一寸散开,露出天边一轮缓缓上升的银白圆月,明亮的月光撒下,一庭光华。
穿着鹅黄襦裙的女子,在月光下将瓷盘放在梨木做的木桌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月下许着愿望,清亮的月光轻柔撒在她细密长睫。
邛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原是这样美好的场景,他心里却满是不安。
又禾许完愿望将邛泽拉到身旁,拿起一块自己做的月饼喂给邛泽吃,“夫君,我做的月饼好不好吃?”
邛泽只觉得心中甚闷,仿佛窒息一般十分难受,却仍努力扯开嘴角冲又禾笑了笑,“好吃。”
又禾笑着拉起邛泽的手,将一袋香囊放在他手中,笑着道,“在我们村里,若女子有爱慕的情郎便要送香囊与他,我们已经成亲这般久了,我还未送你香囊,今天我送你的这个香囊,你无论何时都不能取下哦,除了洗澡的时候,睡觉也不可以取下。”
邛泽看着又禾这般如少女一般的神态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温柔的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轻轻点了点头,“嗯,不取。”
又禾听了甚是高兴,将邛泽手中的香囊拿起,“我帮你系上。”
又禾熟稔地在邛泽腰间发了个死结,便是他想取下也取不下,看着又禾这般孩子气的动作,邛泽又忍不住笑了笑。
这时又禾却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夫君,我好困啊。”
邛泽心中甚喜,忙道,“那我们去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