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麒麟形状香鼎升起袅袅烟雾,空气弥漫淡淡的檀香,寂静偌大的空间坐着两个人。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天帝看向一身仙气凛然的男子。
黎誉淡淡地说道:「收集人类的魂魄可以让人重生。」
「我记得你到现在一直寻找烟浅的魂魄。」
天帝凝视黎誉,不放过对方任何神情,他怀疑那只恶鬼跟黎誉有关系。
「嗯。」黎誉没有替自己辩解,毕竟天帝尚未查到证据,若要定罪,难免落人口实。
「当年烟浅魂飞魄散,就算要收集也得花好几千年,而且你居然为了烟浅改命!」说到这里,天帝就有怒气,身为上神,居然逆行天道。
黎誉始终无动于衷,想起烟浅,天帝说的话就再也听不进去。
〝若有轮回,那么不论转世几生,烟浅再也不想爱上师父了……〞
原本面无表情的俊庞,眼神划过痛楚,最后消失。
「没事的话,请恕我先行告退。」
天帝看到黎誉离去的背影,所有的怒意最后化为一声叹息声。
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一名小兵询问道:「天帝,还要派人看着黎誉上神吗?」
「不用了,这件事情和他没关系。」
天帝的严肃维持不到一会儿,他烦躁地抓着头发。
「烦死了!都怪墨云这家伙居然找事给我做!」
外面守门的小兵个个无言以对:「……」
黎誉回到宫殿,看见墨云的身影,自从溪若回到宫殿,他便常常看见墨云的身影,已经习以为常了。
墨云恭敬地作揖:「黎誉上神。」
「不用如此多礼。」
「这是应当的。」
溪若走出宫殿,看见墨云很开心,然而一发现黎誉也在时,笑容收敛许多。
「原来师父从天帝那边回来了。」
黎誉点头,接着说道:「既然墨云来了,你们好好去玩吧。」
「什么?」溪若一脸茫然。
黎誉既然这么说了,墨云自然顺水推舟:「阿若,陪我走走。」
「……好。」她怎么有种被卖掉的感觉?
当溪若走过黎誉身边时,溪若淡淡地说道:「徒儿相信恶鬼的事情和师父没关系。」
黎誉有几分意外,随后微笑:「听到阿若这么说,为师很高兴。」
墨云和溪若独处时,溪若不知道在想什么,再也没有往常的笑容。
「阿若!」
「嗄?」
墨云无奈:「我已经叫你三次了,你始终没有回应。」
阿若赶紧道歉:「对不起!」
「阿若在想什么?」
「我……」溪若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关系,等到阿若想要说时,再告诉我就行了。」
「不是这样的!」眼见墨云误会,溪若赶紧解释。
「嗯?」
「我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已。」
「没关系。」墨云微笑。
溪若怔忡地注视墨云,感觉面对眼前的男人,有种熟悉感,感到幸福的同时,却有掉泪的冲动。
墨云看出溪若的不对劲:「阿若?」
溪若勉强露出笑容:「我、我没事。」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墨云没有追问下去:「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走吧。」
溪若点头:「好。」
最后,墨云带溪若来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层层浮云透着夕阳余晖。
没想到天庭还有这处,溪若笑着说道:「墨云大人真是诗情画意。」
「果然没错。」
「嗯?」
「我想你心情不好时,应该会喜欢看看风景。」墨云抚摸溪若的头:「别把烦恼闷在心里头,说给殷姬听也好,说给我听也好,阿若适合开心的笑着。」
「墨云大人……」没想到自己居然让墨云这么费心。
「嗯。」
溪若注视眼前的景色,思绪飘向很遥远的过去,那一年,烟浅被人所害,最后落得魂飞魄散。
那天,晚霞如此瑰丽眩目,彷佛被鲜血染红般。
溪若缓缓开口:「师父一直在找师姐的魂魄,找了好几千年了,但是始终找不完整。」
墨云静静地聆听溪若的声音,对于这件事情,他也有耳闻,但是对于别人的事情,他向来没有兴趣,因此没有多深印象。
「吃食人类的魂魄,可以让人复活,因此天帝才怀疑师父,认为师父为了让师姐复活,而策划这场行动。」
「原来是这样。」
溪若继续说道:「烟浅师姐爱上师父,为了救当年走火入魔而封印自身的师父,选择入魔。」
这番话,让墨云很震惊。
「很意外吧?」溪若没有错过墨云的神情:「就算是现在很多人渐渐接受师徒相恋,但也受到许多批评,何况师父是上神。」
「烟浅魂飞魄散和黎誉上神有关系?」
「师姐入魔是为了使用禁术救师父,但是当师姐受到魔界的讨伐时,眼睁睁看着师姐魂飞魄散也是师父!」
听溪若这么说,墨云对于当年事情有几分印象,他记得那年牵扯神魔两界的混战。
溪若平复激烈的情绪,接着说道:「之后我才知道……好不容易解开封印的师父,当下失去部分的记忆,所以才对师姐见死不救。」
此刻,墨云才晓得为什么溪若面对黎誉比起面对南极仙翁,显得特别疏离的原因是什么。
「就算知道是误会,我也没办法无动于衷,师姐只是喜欢上师父,却遭受骂名,就这么死了,多么不值得。假如师姐没有爱上师父,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此刻,墨云总算明白,为什么溪若回到天庭,会选择喝下孟婆汤的原因了。
墨云的视线看向渐渐隐没天际的夕阳。
假如选择忘记的话,就不会为情所困,她怕得不到响应的感情,最后落得跟烟浅一样的下场吧。
「对不起,墨云大人,跟你说了这么多过去的事情。」
「阿若把不开心的事情抒发出来就好。」墨云不在意,反而希望溪若说更多关于她的事情。
「谢谢你,墨云大人。」溪若微笑。
「阿若只要记得,我不会忘记你就足够了。」
墨云的话触动到溪若的内心深处,她一直记得湘岚的话,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她也相信自己到凡间历劫,肯定跟墨云有所接触。
「走吧,已经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墨云打断溪若的思绪。
「好。」慢慢来吧,她一定会想起墨云。
墨云和溪若离去时,墨云朝某处看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
当夕阳最后一道余晖消失在天际时,放眼望去黑夜笼罩,暗处有人将刚才墨云和溪若的互动看在眼底。
「真是令人厌恶。」
焚蝶:话说,明明是战神,何必对上神这么有礼貌呢?
墨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于岳父大人,自然要有礼貌。
黎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