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指微屈。袭来的剑被碎成齑粉。

    不是自己能做到。而是自己想要如此。无关乎力与权，只关乎自己是否愿意。

    颜凉回过头，看见另外一半自己的虚影更惊骇。

    “明昭真的将神位给你了？他凭什么喜欢你？分明我们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颜凉伸手，捏住这缕仅存的魂魄，听见她骂道：“捏死我，你也不会好。留下我，你更不会好！”

    所以这一切都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啊。颜凉垂眸，指尖微微用力，说着得罪了，将她的记忆全部翻开。

    如同今日之事，诈死散魂。伺机暗算，以死相逼百般阻挠，这位颜凉已经做得太熟练了。

    “你还真狠啊。”记忆里有一段尸山血海的光景。因为失去一半修炼极难，她缠着明昭得知了灵兽的栖息地，整整三年，散出传闻引来捕猎者后又英雄登场，又花了三年与那只幼崽熟络，在幼崽带着她越过阵法之后，用从明昭身边骗来的法器将所有的灵兽取了精血化作修为。

    只是为了和明昭说一句，我现在没那么弱了。

    颜凉不禁有些发怵。因为在这之后，这位又成了动物保护组织的成员，尽心尽力地救助着流浪动物。她和自己一样，真的喜欢小动物，也真的要杀灵兽。

    “假君子。”颜凉说。

    记忆光怪陆离，她想要的很多，去抢去争去夺。

    她甚至想要明昭。可明昭总是看着凡间的自己。

    她在明昭因天地凋零虚弱时，趁虚而入，借用明昭的手降下天雷，夺走了自己的肉体。此时，肉体已然被她自己一刀刀地割成碎肉。

    太狠了。原来自己的另一半是这般模样。如此明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丝毫不见犹豫不决，更不会像之前自己一样得过且过。

    指尖残魂哼道：“你横刀夺爱，小人一个。”

    “嗯。你说得对。”颜凉才不会和自己计较，她歪歪头，笑道：“小人做事，向来阴险。”

    在这位颜凉山穷水尽的时候，颜凉将她全部捏碎了去。自己断自己的魂，难以承受，满面苍白。

    口袋里的游龙探出头来，静静地盯着颜凉：“失了一半，可就做不成人，只能当神或者鬼了。”

    “嗯。我知道。”颜凉说得很自信。

    是非黑白邪恶正义，凡人皆有，七情六欲缺一不可。“我还真想不到，自己原本是什么模样。”颜凉苦笑：“分明我这一半，也不是什么善人。”

    “这就是我为什么选你的原因。”明昭落到颜凉的肩膀，蹭蹭她的脸颊，“你的另一半并非善意。判定善的同时也判定了恶，便是一种伤害。”

    所以自己小心翼翼地，甚至没心没肺地对待众人。结果招来了那么多的男人，竟然不算作恶？

    其实也算是吧。颜凉苦笑：“我这么做就是好的么？”

    “至少，我很满意。”明昭幻作人形，亲吻颜凉湿润的眼角，“况且除了你，会有谁对真神说，一起去人间玩吧？”

    颜凉愣了愣，认真地说：“不知世俗的孩子都会？”

    明昭俯身，下巴搁在颜凉的肩膀上，轻轻笑着，身子在细微的颤抖中渐渐变小。他变成了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一头浅棕色的微卷长发，一双淡金色的眼透着琉璃光泽。

    实在是太纤细了一点。颜凉觉得有些心疼，坐了那么长久的神位，把他折腾得不像人样了。

    明昭开口的嗓音又懒又倦：“但你都那么大了。小姐姐，你背我去玩好不好？”

    “明昭……天上……？”

    颜凉脑袋疼。实在是难以将面前带着一分幼稚的少年，和之前坐于神位手掌日月的天上联系在一起。当真神真的好辛苦啊，颜凉摸摸他的脸蛋，实话实说：“可是我不喜欢比我小的男孩子。”

    头一次被拒绝的明昭：……

    头一次依循本心化形的明昭：生气。

    他竟然没立刻叫颜凉灰飞烟灭。而是动了动脑子，想了想，问：“乐正青不是比你小？”

    “同岁啦！”颜凉毫无罪恶感地用神力查探众人的隐私，脸颊微红，“而且我又不是因为年纪喜欢他的。”

    还不是第一次在乐正祖山，阴差阳错地发现，他其实人很好。

    失了一半神力，此时接近于人的明昭头疼。他挥手，将这片空间幻作颜凉在山上的清贫卧室，也恢复为颜凉第一次见他的模样。

    温润，通透，挑不出一丝霸道与乖戾，却让颜凉屏住了呼吸。

    她连连后退，跌坐在床榻上。

    明昭直接按住她的肩膀压了下去，声音玩笑调戏参半，手指往下，幻化的衣物极其听话地松开，露出大片肌肤，“比起主动，你似乎更喜欢，被迫？”

    明昭咬了一口颜凉圆润的耳垂，笑道：“你的性癖还真是和你人一样，软糯得想捏一捏。”

    99.成仙

    颜凉在他手中挣扎几下，却没用大力气。

    明昭轻而易举就能压制她，胸膛压下，与她乳肉相贴。他靠在她耳边不住地笑，也不知是在叹什么，丝丝热风透过耳膜，燥得颜凉面色发红。

    “就算我现在力量大减，也不是纸糊的。”明昭亲吻她的脖颈。

    化出的人形堪称完美，就像颜凉本人一样，哪一处都温润无暇，不多不少正巧中他心头欢喜。他怎么也挑不出错来，但偏偏此时心中隐着怒气。

    被她担心的怒气。

    独行许久，久到适应，久到无法回首，也不再惧怕往后漫长。她突然就出现在他身边，无知无畏地在风雪中伸出手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呀。

    这和杀人诛心的罪人有什么区别。明昭不让颜凉看见他的表情，抵在她耳边问：“真的要带我走吗？万一我不想回来了怎么办？”

    颜凉觉得脖颈很痒，她不禁低低地笑。

    “那就不要回来呀。”透过幻术，颜凉能发觉这方由明昭开辟的虚无空间正在渐渐盈满，她说：“我可以替你代工噢。你管饭就行了。”

    “一半神力都给你了，还管饭。”

    齿关合拢，啃咬着那处肌肤，落下一处印记。她疼得抽气，明昭再度覆上，唇舌吮吸，仍是那处。

    “破了。”颜凉轻哼：“出血了。”

    空气里弥漫的不是铁锈味。反而隐隐有一股醋味。

    明昭暗自嘲笑自己。他在天上待久了，神位坐惯了，突然被邀请去人间玩……

    居然有些不适应。

    更何况，人间还有她的那么多牵绊。

    “疼怎么不推我？”明昭支起身子，看见身下人闭着眼，并不是享受的模样。

    低头，发觉自己胯间的阴茎灼在她腿间，细腻的肌肤泛出一片红痕。明昭试探性地往她腿心戳，颜凉呀了一声，不敢分腿。

    明昭忽然起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