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打开。
一阵阴冷的风拂过,地下室的湿气迎面扑来,透过皮肤,直直沁到人的骨子里。
白芷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抬头一看,才发觉自己被电梯送到了地下停车场。
一个穿着灰色工作服的维修师傅正蹲在地上,理着工具,抬头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电梯要维护吗?”她有些反应不过来,踏出电梯,回头看着久久没有关上的电梯门。
师傅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正后方:“出口在那边。”
她道了谢,转身朝着师傅指向的出口走去。
昏暗的光线下,密密麻麻的救护车停了一整排,角落里,还有些私家小轿车。
老旧灯泡摇摇欲坠地挂在头顶,电线凌乱,缠绕成团,偶尔发出漏电般的滋滋声。
没想到,堂堂市立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也是如此老旧。
她叹了口气,侧身挤过布满灰
尘的车辆缝隙,走向师傅所指的出口。
一辆越野车开进了停车场,停靠在电梯口的不远处,黄色的前车灯,照亮了一小片地面。
刚逃出监狱的白芷,一看到车灯光,就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躲到车身的缝隙之间,隐藏住自己的身形。
下一秒,她庆幸自己做了这个看似多余的动作。
车门沉稳有力地划开,一只绒面皮鞋踏出,稳稳落在地上。
她轻吸了一口凉气。
“维修师傅”迎了上去,弓着腰,殷勤热切地说:“您亲自来了。”
“嗯。”熟悉的嗓音,是高裘。
“顾泽在顶层的病房,断了一条腿,刚才有个年轻姑娘从十四层下来,刚刚离开。”
白芷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不过,高裘并没有向下深究。
“肖扬呢?”高裘问。
“肖先生的伤情反复发作……叶医生已经联系到了,但是要价很高,还提出了额外的条件……”
“什么条件?”高裘的语气里有浓浓的不悦。
“维修师傅”凑近了他的耳边,窃窃私语地用气音说着什么。
白芷伸着脖子,竖起耳朵,却怎么也听不清。
她挫败地后退半步,忽然撞到一个坚硬的人体。
她眼睛恐惧地瞪圆,几乎要尖叫出来,一只有力的大手却立刻捂住了她的嘴。
高裘忽然低笑了一声。
“答应他。”
“是。”维修师傅恭敬地说。
“这几天你盯着顾泽,不要让他的腿好得太快。”高裘说。
“您放心,交给小的。”
白芷被身后的人捂着嘴,无暇多做思考,眼看着高裘回了车上,关上车门,车子驶出车位,就这么离去了。
她总觉得,高裘特意来到地下室、疏通了电梯,本来应该要做些什么,可能是因为听到了师傅的话,才临时改变了主意。
那名维修师傅定定地躬身站在原地,直到高裘离开,才收拾了地上的工具,拔出钥匙,乘上了电梯。
然后那只手才终于松开了她。
白芷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
她差点没窒息而死。
“白芷。”嘶哑的嗓音紧贴着她的耳后响起。
白芷怔愣着,缓缓转头。
青白色的精瘦手臂前伸,绕过她的腰,把她紧紧揽入怀里。
“李枭……”她眼睛热了。
熟悉而温暖的怀抱让她瞬间放松下来,刚刚受到的委屈一下涌上了心口。泪闸立刻被打开,她忍不住反搂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胸前,呜呜地哭。
温热的眼泪很快把他前襟都湿透了。
“哭什么……见到我这么开心?”李枭哑声说,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低下头,伸出猩红的长舌,细细舔她的脸颊,把她的泪水悉数舔进嘴里。
“你好讨厌……”她躲开他的舌头,小手用力揪紧他的衣服,还是把脸埋进他胸膛。
她现在……只想哭……
才不想跟他调情。
李枭轻哼一声,强硬地抬起她的脸,吻住嫩嫩的樱唇。她尝到他口中的涩味,是她泪水的味道。
“不许哭。”片刻后,唇瓣分离,他恶狠狠地说。
“不,不!我就要哭……呜呜呜……连哭、都不行……你们为什么总、总是这样强人所难……”她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在李枭身上,泪流了满脸。
李枭有些无语,完全不知道该对忽然无理取闹的白芷做些什么。
他没见过这样的白芷。
“你一哭,我就想操你。”他的语气稍微软了一些,威胁似的开始剥她的衣服。
“呜呜呜……你操、操死我吧……就在这里,你玩死我好了。”她断续抽噎,泣不成声。Y uzhaiWen点
明明该是调情的话,听起来却让人倒足了胃口。
“你到底在哭什么?”李枭眼睛瞪得几乎要突出来,脸上青筋猛地浮现,青白色的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呜呜……你们都欺负我……哭都不让我哭……还、还都威胁我……”她把头重新埋进他怀里,泪水泛滥成灾。
“那你哭吧。”李枭瞪着眼睛,伸手把她横抱起来,径直向出口走去。
等她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他们已经走到了马路边上。
夕照下,车水马龙的街边,精瘦狼狈、凶神恶煞的男人抱着一个哭得不成样子的水嫩女人,那样子要多可疑有多可疑。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有人皱着眉打量他们,似乎在努力按捺住报警的冲动。
也有人禁不住探着头,四处寻找可能存在的剧组和摄像机。
她这才发现,李枭身上狼狈极了,她刚刚蹭着他哭,脸上肯定蹭了一脸的血和灰。
但她不是很在意,哭过之后,她只觉得浑身畅快,搂住他硬实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闷闷地叫他:
“李枭……”
“干什么?”他语气不善。
“你陪陪我好不好……”她眼眶又红了。
他哼了一声:“我这不是在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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