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气乎乎地对着一屋子的同僚骂道。
“重装办急眼了,弄出这么一个假典型来,就是存心要恶心咱们呢。”程元定坐在沙发上,吸着烟,yin沉着脸说道。
“是啊,这篇文章虽然没有点名,可谁看不出来,这就是冲着咱们来的。人家一个农民企业家都是‘勇于担当’,我们这些国有大型企业成了什么了?”邓宗白道。
“老马,这个阮福根不就是那天跑来给咱们敬烟的那个农村小老板吗?你认识他的,知道他是什么情况吗?”湖西石化机厂的副厂长时永锦向海东化工设备厂的马伟祥问道。
马伟祥恨恨道:“我哪认识那个暴发户,他是我们厂技术处长董岩的亲戚,那天不是还抢着帮咱们付账了吗?没想到是憋着在咱们背后捅qiāng呢。”
“罗翔飞是怎么找到他的?”程元定问道。
马伟祥道:“我估摸着,是我们那个董岩向阮福根漏了口风,阮福根自己找上门去了。罗翔飞正拿咱们没辙呢,这不,瞌睡等来了枕头,他哪有不做文章的道理。这个什么军令状,还有什么从头做起,估计都是罗翔飞编出来的故事,这些小老板哪有这样的觉悟。这样吧,我把董岩找过来问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厂长们扎堆聊天,董岩是没资格参加的,只能呆在自己屋子里看书。听到马伟祥叫他,他怯生生地来到厂长们的房间,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一阵凛冽的杀气。
“董岩,你那个阮福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要去向重装办邀好,凭什么踩着我们的肩膀上去?”马伟祥没好气地斥责道。
董岩在马伟祥那里一向是有点位置的,因为他的技术好,工作也踏实,又不爱多管闲事,属于马伟祥用得很顺手的中层干部。可阮福根的这件事,可把马伟祥给气着了,捎带着也就对董岩有了一些怨气。
那天吃饭的时候,厂长们拒绝阮福根与他们同桌用餐,结果董岩便离席陪着阮福根吃饭去了,二人还聊了挺长时间。马伟祥猜测,阮福根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重装办招标的事情的,于是跑上门去“劫胡”,把他们这些国营大厂都给涮了。虽然这件事主要涉及到的是阮福根和罗翔飞,但董岩的多嘴多舌毫无疑问是一根导火索。
早在那天阮福根从重装办出来之后,董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心中不禁叫苦不迭。他倒没有料到罗翔飞会做得如此强势,居然把事情捅到了报纸上,还指着这群国企厂长的鼻子说什么畏缩、怯懦。他只是觉得,一旦这件事被马伟祥知道,肯定是要狠狠剋他一顿的。
那天,阮福根专门跑到招待所,把董岩叫出去,除了满脸兴奋地告诉他自己已经和重装办达成了初步协议之外,还提出了一个要求,让董岩届时帮他把把关,看看可以接哪些业务。此外,他又表示未来等拿到分包业务之后,要请董岩去厂子里进行技术指导,毕竟董岩是海东化工设备厂的技术处长,比会安化机厂的那些技术人员水平高得多了。
董岩xing格上多少有些懦弱,遇到这种事情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绝才好。他既不便拒绝阮福根的要求,又怕马伟祥会不高兴,一时间便纠结了起来,结果,阮福根误以为董岩是在拿腔作调,当即表示,自己不会让董岩白干,未来他去厂里指导技术,一天起码给100块钱的劳务费,等事成之后还有加倍的酬劳。
董岩打发走阮福根,脑子昏沉沉地回到招待所,这几天一直都没缓过劲来。这其中,担心马伟祥不高兴的成分只占着很小的一部分,他想得更多的是阮福根向他许下的酬金。
一天100块!
大化肥设备的建设周期是两到三年,分包任务最起码也要干上一年以上。以会安化机厂以及全福机械厂的技术实力,即使是分包一些难度最小的业务,也必然需要有董岩这样的技术专家经常去提供指导。
就算每个月去两天,一年下来就是24天,那就是足足2400块钱啊!
如果一个月不止两天,而是4天呢?
再如果赶上有什么比较大的技术问题,需要自己在那里多呆几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