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娇娇照着那封书信的内容,带我们找到了那伙人藏匿的地方。”
“而且抓走长居的,并非什么普通的亡命之徒,而是……厉王养的私兵。”
“那上面写着的,就是他们要如何营救厉王的要讯。”
陈予生说到这里,慕菀哪还有不懂的。
她只觉得庆幸。
厉王早年利用灾祸为己牟利的罪证被发现,呈上后惠帝大怒,言其罔顾人命,是天家之耻,下了诏书要废去他皇子的身分,最后还是因为其母德妃拼命求情,才改为发派边疆苦寒封地。
没想到厉王竟因此恨上了惠帝,下药投毒使其卧病在床不说,当惠帝病重,着手安排太子继位时,还找来死侍要在登基大典上暗杀太子。
多亏了念恩无意间听到消息,让太子得以躲过一劫并将计就计的来场瓮中抓鳖,将厉王困于京中。
可想而知,厉王是恨极了他们一家子的。
如果让那些人知道他们抓的少年是念恩的哥哥……
光是想,慕菀就觉得寒毛直竖。
“没事儿的,都过去了。”似乎是感受到怀中人儿的不安,陈予生用力搂紧妻子,温声安慰道。“皇上知道这事儿后龙颜大怒,已经定下厉王的死刑了。”
慕菀闭上眼睛。
“如此……甚好。”
在陈予生怀中,感受男人令人安心的气息,慕菀的心情也渐渐平缓下来。
“那念恩……”
“我怕……”
慕菀两句话都只起了个头,哪怕含糊,陈予生也明白她心中所思所想。
夫妻多年,早已是默契十足。
“我懂的。”
“菀菀,若我说要辞官,妳觉得如何?”
闻言,慕菀倏的抬起了头。
她记得前几天回侯府的时候慕应诀才和她提过,皇帝有意要一提陈予生的官职,并将最近收回的西南兵权一部分下放。
自从念恩救了正和帝后,正和帝待陈予生一家就格外青睐,且因着与正远侯府的姻亲关系,陈予生始终是站在太子一派的,虽说当年因为拒娶公主一事让惠帝心生芥蒂,但对那时的太子来说,如此反而更好拿捏。
后来,在太子登基过程中陈予生也是出了不少力。
恰好最近正和帝有意重划兵权,陈予生自是最好的人选。
慕菀回府后便提了这件事,陈予生的反应也让她一直以为,自家男人是想更上一层楼的。
哪料的到,他如今竟会这般问自己?
“菀菀,其实我这几日想了很多。”
“当初是为什么,拚了命也要做上将军这位置呢?”陈予生将头枕在慕菀的肩上,把玩着她纤细秀气的手指。“还不就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娶妳,让妳可以风风光光的出嫁。”
便是到两人已经成婚多年,且有了一双儿女的如今,慕菀在听到陈予生这么说时,仍是忍不住动容。
“陈予生……”
她总爱这么唤他。
连名带姓的。
予生,予他生命,予我生命。
这是一个何其好听又温柔的名字,只要在嘴里轻轻含着,便能感觉到暖意融融。
“而今,我的心愿已经圆满达成了。”陈予生握紧她的手。“菀菀,虽然不常说出口,可是我希望妳能明白,在我心里,妳和孩子是最重要的,这点从来没有变过。”
说到这里,陈予生顿了顿。
“我想过了,眼下侯府受到重用,皇后与太后亦是张家所出,若我再掌兵权,恐怕不是好事。”
陈予生说的,也是慕菀想的。
自古以来,盛极而衰总是难免。
眼下新帝刚登基,将心力放在清除反对势力上,可等安定下来,外戚肯定会让皇帝心生忌惮。
这时,将军府这样不远不近的关系,最是容易成为杀鸡儆猴的对象。
女儿已有郡主封号,可说后半辈子无忧,儿子能不能挣得功名,那也是凭他自己的本事。
所以对当前的慕菀来说,若陈予生能急流勇退,再好不过。
可男人是否会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利?她实在摸不准,而现在陈予生自己开了口,意义便不同了。
“我只怕……你会后悔。”
陈予生摇摇头。
“没什么好后悔的。”
“现在知道娇娇有这能力,我怕会被有心人拿来利用。”
“她年纪还小,比起什么荣华富贵,我更希望她能有个欢欣自由,平安顺遂的童年。”
“至于未来如何,等她到了明白的年纪,再由她自己来判断该如何取舍。”
“还有长居也是,只愿他能做到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自己,我们做父母的,便只要支持他就可以了。”
“横竖,那是孩子们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