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棉厂,彻彻底底的发了,底子比李和都殷实。不过大姑娘倒是个可怜人,终生未婚。
所以后来许多人感叹,这何老西家前半生的运气都是作没的。
李和看着眼前姑娘,不知道是老大还是老二,乌黑的大辫子,小麦色的肤色,五官很耐看,就是太瘦弱,大冬天的衣服穿的也很单薄,于是就问,“你是老几?穿这么薄不冷吗?”。
小姑娘爽朗的笑道,“不冷,以前不都是这样吗,早就习惯了。我是老大,我是何招娣”。
“你以前没上过学吗?我感觉你认识不少字呢。”
小姑娘噗呲一笑,“李二和,你忘了我跟你一般大,我跟你同学呢,不过我就上了一年级,后面就没去了。小时候不懂事大家伙都喊你二愣子呢。”
李和差点把这个外号给忘了,因为李兆坤叫二流子的缘故,他又排行家里老二,就得了个二愣子的外号。
不过对于和李招娣同学的事情,他是没有一点记忆的,何况只是同了一年学。
“不好意思,真的一点印象没了,大概那时候太小了。”
这时候门口有人在说话,在地上不停的跺脚,使劲晃身子抖落身上的雪。
陆陆续续的教室开始进来不少人。
两人都很默契的不再说话。
等人来齐了,李和就开始跟往常一样在黑板上教拼音。然后写上“扫、把”两个字,带着大家读了几遍,讲了一遍笔画结构,让大家抄写。
大部分都是把薄薄的纸片放在长凳子上,蹲下来一笔一划的刻,每写一笔都要看一下黑板。
底下有人问,“二和,明晚就是年三十,不能留着咱过年了吧。”
也有人说,“年三十来上课也行啊,管饭就成”。
有人笑着说,“王玉兰就在居委会教室,你去招呼一声,问他乐意不乐意”。
“吃她一顿饭,恨不得要她命了,你们赶紧熄了心思,不要做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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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和受不了这群老娘们编排自己老娘,而且还是当着自己面,赶紧出声,要不还不知道怎么没玩没了呢,“明天休息,初四晚上过来”。
“初四不能出门”。
“灶王爷来查户口....”。
李和忘了这么一茬,回去还要跟两个老师商量,只能改口道,“那就初五,初五晚上”。
就这么商量定了,大家伙也没了意见,才算安静下来。
陆续有不少人都走完了,只剩下几个写字慢的磨蹭了会,李和等了一会,才关了灯,锁门出教室。
打开手电筒发现何招娣蹲在过道,李和过去问,“怎么了?”。
何招娣满手都是煤油,指着地上已经碎裂的灯罩说,“煤油灯提手上的铁丝可能锈了,我提的时候不小心断了,
李和看了一眼地上,就是个简易的煤油灯,拿了个旧的墨水瓶子放了煤油,白铁皮包棉花做的灯芯,然后加了个灯罩,因此就说道,“你去雪地里擦把手,把灯芯捡起来就可以,其他的没啥可惜的。我送你回去”。
何招娣犹豫道,“墨水瓶瓶子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我明天给你个罐头瓶子,我家里有,明早我让我家老四给你送过去”。
“你真的给我一个罐头瓶?”,见李和点头,何招娣又慌忙说,“不要你家老四送,我明早自己过去拿”。
“那也行,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家虽然都在一个村子,但是并不是一个生产组,李庄又是沿河分布的带状,所以有点距离,到何招娣家还要过一条小河。
出了村委会,雪下的越来越大,此时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田地,没有住户人家,就没了参照物,很难识别路。
两个人在白茫茫的旷野里,有点着慌,何招娣突然说,“要不你回去吧,我找个草垛子,躲一晚,明早就好了”。
49、草垛子
雪一直下,而且越下越大。
李和听了何招娣的话,摇了摇头说,“再试试找路”。
李和上前几步,把手电筒又超前举了点,手电筒的亮度有限,并不能看多远,脚下是白茫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