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粘土修建的夯筑墙房屋,只有房顶上黑色或者红色的瓦块,才能显示出沿海农村与中西部农村的差别,比如皖北农村的屋顶上大多还是麦秸秆和茅草。
张家的屋子和其他家没有多大的区别,甚至看起来还要破落许多,从外面来看,张家的日子也不是怎么好过。
一个老太太正坐在门口捡茶叶,看到家里来客人,又慌忙进屋倒茶。
一个女孩子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正在那晾衣服,看到有生人进来,害羞的低下了头。
还有一个男孩子,年龄不大,五六岁的样子,还在那玩泥巴。
董浩把带过来的东西从车上拿下来,要分给孩子,小男孩看了一眼张悬,相接而又不敢接。
张悬道,“拿着,谢谢你董叔。”
“谢谢,董叔。”男孩的声音小的很。
“阿娟,你看看谁来了。”张悬进了屋,对着一个躺在床上的女人笑着问。
“老董?”躺在床上的女人脸色蜡黄,看到董浩后,把手撑在床板上,努力的想起身。
“嫂子,你别起来,我知道你腰不好。”董浩赶忙过去招呼,要把她按下继续休息。
女人道,“没事,多年的老毛病了,我给你兄弟俩弄点吃的,好好喝一点。”
张悬对女人道,“你别动了,老董不是外人,咱俩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李和就抱着茶壶蹲在门外,不时的往屋里瞅瞅正在做饭的三个大男人。
不一会儿,五六个菜就出来了,屋里太暗,就搬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在门口摆上。
老太太带着两个孩子在厨房,四个大男人就在门口喝酒。
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聊着聊着董浩就说到了张家的事情上。
“张哥,我记得嫂子以前好像没这么严重吧?”
张悬叹口气道,“哎,也就是去年下雨,她去赶鸭子,不小心摔一跤,就这加重了,一年有一半时间在床上。”
董浩问,“没去医院看看?”
“看了,腰椎盘要做手术。”张悬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掼,“哎,还是我对不起你嫂子,从嫁过来就没有想过一天福。”
“张哥,不至于吧,你这工资一个月也有四百来块吧?”董浩疑惑。
“458块钱。”张悬摇摇头道,“兄弟,不瞒你,我也不怕丢人,给你说个实话,做咱们这行,局长都不会比我威风多少。
起早贪黑、夜以继日地工作,我是三年没领一分补助费,三年啊,出去办案还自己亏钱,这我也认了,可是都这样了,还从来没有及时足额地领取过工资……”
“你们乡财政所这么困难了?”董浩愣了愣道,“我沿路看过来,你们这边乡镇企业都挺好的啊。”
“你别瞎cāo心,别提这些不开心的,咱们喝。”张悬把酒杯举起来,然后一饮而尽,感叹道,“我这困难只是暂时的,工资早晚会补给我,就是早拿晚拿的问题。
想想咱比其他人好多了,咱好歹有份工作,还吃过好几年商品粮,算不错了,咱们其他的战友呢?
有的在乡下种田,一大家子的,比咱辛苦多了。
对比起来,我知足了。我只恨没法子帮他们罢了,其它的没遗憾。”
“有什么困难和我说,我自己手里有的积蓄。”董浩心里不是滋味。
张悬摆摆手,“别在我面前充老大,我告诉你,你不比我容易,你两个孩子呢,将来也是你的任务,咱们啊,各自顾好各,有机会能在一起喝个酒,这比什么都强。”
929、不为难人
“嫂子这病不能再拖了吧?还是尽快送医院的好。”董浩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她这我自己有打算,我这大概七月份拼拼凑凑够她手术费,你当我没计划呢?”张悬头一昂,杯中酒下去,指着自己的胸口道,“我这有杆秤,你甭管我。你要是有点闲钱呢,就去帮帮大有,他才叫难呢。”
“大有怎么了?”董浩心里一紧。
“大有媳fu在家挺着等死呢,我就恨自己帮不上。”张悬又和李和碰上一杯。
李和自始至终就听着他们说,一声不吭。
董浩问,“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