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蓟县这几年攒下的,我都换成了兴隆铺的银票,还有你我两家的房契、地契一众产业,都在此处锁着。”
顾延章并不看那匣子,而是伸手出去,把盖子盖上,口中道:“你收着便好,不用同我说这些。”
季清菱见他不理会,也不觉得什么,只把那匣子锁了,又将其中一柄钥匙递过去,道:“一路也不晓得踏不踏实,咱们一人拿一柄钥匙,要有急事用起来的时候,也便宜。”
顾延章伸出手去,把季清菱的手包起来,裹住那钥匙,道:“你拿着便罢,我每日跑来跑去,哪时落在什么地方了,都不晓得,到时还要四处找寻,麻烦得很。”
其实以他的xing子,心细如发,又怎么会弄丢东西。
他看着季清菱的脸,轻声轻语的,似乎在哄小孩。大手握着对方的小手,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使,只轻轻包在外头。
无论从前的,如今的,将来的,反正总归都是“咱们”的,都要jiāo给你管着。
他一面说,一面看着季清菱微微地笑,仿佛想到了什么极悦心的事情一般。
季清菱自然猜不到对面人心中那隐秘的想法,她见顾延章不肯收,也不再勉强,反正两人从来不分你我,那些个东西,自顾延章考入了良山,便全数jiāo到了自己手中,拿了这样久,钱财越添越多,虱子多了不yǎng,债多了不愁,也不差这一阵子。
她把匣子收好,又道:“等过一阵这屋舍卖出去,我叫那中人直接把银票jiāo到五哥你手中,好打点一路行程,就不过我手了,省得一进一出,麻烦得很。”
顾延章摇了摇头,道:“哪里用得了那样多,我去城东雇几个镖师,问一问,把大致的花费预出来,是多少,你就给我多少便罢。况且不多时上月旬考的钱物就要发下来了,还有一些散碎银钱,我放在手中使,已是足够,其余你收着便是。”
季清菱听他这样说,便也老老实实点了头,她想一回路程,突然忆起从前父亲同自己说的轶事,便道:“顾五哥,既是要行路,不妨就此做一番运转的事罢。”
顾延章一愣,问道:“这话怎说?”
第73章 章程(上)
季清菱笑道:“从前我爹同我……哥哥说,行军打仗,不仅讲究将帅之能,一样讲究后方运转,‘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她偏头看着顾延章,叹笑道,“咱们这里没有几百上千的人马给你练手,也就这一二十口人好叫你安排罢。有了这一回经验,哪怕将来真个去做军中转运,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顾延章自认得了季清菱,从她口中不晓得听过多少次“我爹”说,回回说的都是极聪明睿智的事,此时一听到“我爹”两个字,不由自主便端坐好了,认真思考起来。
兵者,国之重器。
大晋虽建朝百年,却一向不是一帆风顺,上有北鞑,下有南蛮,左有西夷,哪怕到了东边,一样有鲜族人来打秋风。景况如此,自然从上到下,重文又重武。
良山进学,兵法避无可避,柳伯山一惯向心国是,教起弟子来,自然也极看重这一面。顾延章学过许多兵书、兵法,也与同窗,先生拿古时、如今的战役来演练过无数回。
后勤转运乃是行军命脉,许多知名将帅也一样是随军转运出身,他天资聪颖,钻研了这些年,此刻季清菱一提,转瞬之间便有了一个大致的方案。
“多人远行,无非饮食、住宿、行程三样,如今人少,我只把路程拿捏好了,便成了七七八八。”他把行程想了一遍,抬头道,“待我先去寻几个镖师,他们常年在外,总有些旁人顾虑不到的,他们都知晓,等过几日休沐,拿一份章程回来。”
季清菱笑了笑,道:“既然要做,何必只做咱们的,不如做一回随军军需转运的章程。”
顾延章一怔,很快反应过来,点头道:“是这个道理!我便做一份随军运转的章程!”
此事天色已晚,两人互道一回别,顾延章便回了房。
从前自延州来蓟县的时候为着逃命,跟着老仆一同风餐露宿的,许多时候走的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