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不知他所提之事,你可有虑及?”
她一面觉得自家坐了这个位子,为了将来不至于下得地府,无颜面见赵芮,纵然未必很懂,也一定是要为民而发,可一面又觉得,范相公前几日才为了保全自己这一母一子出了大力,才过得几时啊,这就不给他脸面,是不是又有些说不过去?
这恩将仇报的……
她前一声还是范卿家,后一句就变成了黄相公,其中亲疏,一目了然。
范尧臣应道:“黄昭亮所言,并无错处,可若是行事小心得当,章法得理,必不会有其中之难。”
“会不会的,难道竟是能靠范参政今次这一张口,便能定得下来吗?”
黄昭亮凉凉地添了一句。
杨太后更迟疑了。
是啊,范尧臣毕竟是口说无凭,他说得一句,自己就照着做得一句,同当日太皇太后用那张瑚使浚川杷,又有何异?
想到此处,杨太后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左也不行,又也不行,两边都看似有理,两边却俱都拿不出证据,纠结半日,杨太后还是做不出决断来,只觉得十分为难。
一时一直坐在一旁的赵昉却是忽然动了动,张着头,虽然幅度不大,却明显能看得出来是在找什么东西。
趁着下头人吵个不停,杨太后便悄悄转头问道:“四哥,你要寻什么?”
赵昉已是过继到了她与赵芮的名下,按着从前儿子的排序往下排,正好是行四,杨太后便照着旧日习惯,叫他四哥。
毕竟才十岁,本来只是个走过场的大朝会,偏偏因为被个御史弹劾,搞得留了这样久,杨太后一个都坐得屁股麻了,更何况赵昉这个小孩。
她有些心疼,又问道:“是不是坐得倦了?”
显然是没有想到杨太后会留意到自己,赵昉面上有些发红,小声道:“儿臣无事,请母后放心。”
儿子懂事,杨太后就听得更不放心了。
她忙又问道:“若是当真有事,你我母子,切莫来骗我,若是不舒服,我便先叫了退朝。”
赵昉吓得不敢动弹,忙道:“无事,当真无事,儿臣只是见范参政说‘顾延章’,从前也见过一个顾延章,想看看是不是同一人罢了。”
见得确实无事,杨太后这才松了口气,然而听得赵昉提起顾延章,只觉得也有些耳熟。
她心中仔细一品砸,只觉得定是听过,可一下之间,却又想不起来,转头便小声问崔用臣道:“那顾延章又是何人?为何范尧臣要举荐他?”
崔用臣便道:“其人眼下正任提刑司副使,如同范相公方才所说,其人从前累功甚多,乃是上一科的状元。”
又把顾延章从前的功绩简单说了几句。
听得“状元”二字,杨太后登时就想了起来。
什么顾延章,那不就是顾卿嘛?!
前一科的事情,她也很有印象,当日点完状元,先皇回得清华宫,很有几分喜不自胜,拿着一份誊抄的文章,搓着手在那里看,说他得了一个好苗子。
后来隔不得三五个月,见得他高兴之时,杨太后免不得多问几句,听得缘故,十次有两三次里是因为“顾卿”的。顾卿做了这样,顾卿做了那样,解了他的围,叫他十分满意。
都怪先皇,整日念叨什么顾卿,顾卿的,叫她还以为那人就唤作“顾清”哩!
第883章 信心
此时正在殿上,杨太后不好细问赵昉究竟是怎么同那顾延章认识的,然而看下头吵得厉害,忍不住就想起方才范尧臣举荐顾延章的时候,孙卞、胡权二人跳得出来,嚷嚷着不肯放人的场面。
为着这一个,两边抢得这样凶,连先帝也是又夸了又夸的,其人难道有着三头六臂?
杨太后一时也起了好奇心。
也不知道那“顾卿”,是个怎么样学深才高的大臣。
又是状元郎,又曾断奇案,一面想着,她已经在脑子里勾勒出一个成熟稳重,老于政事的中年儒士形象来。
等到回过头,一看下头,竟是早不止原来那四人在吵,不知何时,自班列当中已是一人又一人地站得出来,为着导洛通汴是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