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也已经长成了成熟稳重的合格继承人。
当他知道宁家已经易主,宁薛的父母也早在一年前双双自杀,宁薛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生活,却也已经车祸去世的时候,莫绍蘅第一次尝到了懊悔的滋味,他懊悔当初的过于理智,更懊悔自己的犹豫不决。
生在大世家,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大世家的无情,明争暗斗都是小事,很多时候为了利益连至亲之人都可以残害。就像当年的他,如果不是知道父母的死亡并非巧合和意外,他也不会回到莫家,将莫家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看着那些bi死父母的人,在他的手掌心里垂死挣扎,苟延残喘。
莫绍蘅想如果当初他没有为了那些所谓的弱点,断了对宁薛的关注,在宁薛最困难无助的时候,他就可以拉宁薛一把,宁薛也许就不会死了,而他们之间也会变得不一样了吧,至少不是yin阳相隔。
“莫叔……”覃桓昔停下脚步,抬手覆在莫绍蘅的手上,这才发现莫绍蘅的手十分冰凉,他的心微微一颤,安慰的话脱口而出,“您无需自责,我并没有觉得您当初的决定有何不妥,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无法体会您当时面临的局面。但是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是我处在您的位置,我想我也会这么做,不光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在乎的人。”
不管当年他和莫绍蘅之间发生过多荒唐的一夜,覃桓昔是真的从未怪过莫绍蘅,但是时至今日,突然听莫绍蘅亲口说出他死后发生的事,说不悸动,那是真的自欺欺人。
说到底他和莫绍蘅谁也不欠谁,莫绍蘅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覃桓昔却能感受到莫绍蘅潜藏在话语里的后悔和一丝淡淡的感情。他不知道莫绍蘅当年对他究竟抱了多深的好感,也不想自作多情,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莫绍蘅当年对他应该是有些感情的,但是爱肯定谈不上。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覃桓昔心里却并不排斥,莫绍蘅这样的人,浑身带着光环,若是莫绍蘅喜欢上谁,应该很难有人能够拒绝吧,包括他自己也一样,何况他和莫绍蘅之间有过一夜,还有一个儿子。
覃桓昔完全能理解莫绍蘅当年的做法,他也身处其中,那样的生活犹如一片巨大的澡泽,每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连自己的命都无法预估,谈何保护心爱之人?
莫绍蘅的身份尤为特殊,那种危机四伏的局面,自然不是常人能够感受,如果当真被仇视莫绍蘅的人知道,莫绍蘅如此在意他,他本就四面楚歌的生活,想必更加艰辛,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威胁莫绍蘅的筹码。
莫绍蘅感受着手上光滑细腻的温暖,记忆里当年将宁薛紧紧抱在怀里的感觉再次变得清晰。他贪婪着那份温暖和充实感,才在这么多年后仍旧念念不忘,即使矫情,那也是千真万确不可磨灭的事实,得不到的永远是存在于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无论天涯海角相隔多远。
覃桓昔见莫绍蘅的视线始终落在他的手上,猛然发觉在大庭广众下,他和莫绍蘅的举动有些过于亲昵了,他忙缩回手,有些难为情地道:“人有时候难免身不由己,一个人的能力也毕竟有限,做不到十全十美面面俱到,何况莫叔您已经做得够好了,我想……我想宁薛学长在九泉之下,也会很感激您为他所做的一切。”
莫绍蘅突然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宁薛学长”四个字从覃桓昔的口中说出来似乎有些别扭,而且这人每次提到宁薛的事时,眼神中总有些道不明的情绪,那种感觉仿佛在谈他自己的过往。
“嗯!”莫绍蘅轻轻应了一声,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于何意,看到覃桓昔时总有些情不自禁,这些埋藏在心里7年之久的心思,他未曾告诉过任何人,但是对着覃桓昔,却比想象中更容易说出口。
覃桓昔这才朝莫绍蘅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心情也没那么沉重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回头恰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莫叔,您之前说您找到小源时,宁薛学长刚过世,那您是在哪里找到小源的?”
“我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