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人命在这里,是真正如草芥。
但即便如此,躲在这里,也比待在和平国度强。
最起码,“风柏”雇佣兵团的杀手们,不会追到这种战乱地区来。
秦轩文醒来时,正躺在一个窑洞里,而周俊杉正坐在一旁抹眼泪。窑洞里还有很多人,都是男人,个个手中夹着烟。
他是被呛醒的。
听见咳嗦声,周俊杉踉跄着跑过来,又哭又笑地看着他,近似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轩文醒了,轩文是妈妈的好宝贝。”
他的头还是很痛,但他努力忍耐着,朝母亲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男人们也围了过来,商量着离开这里,逃去别的地方。
他有些难过,倒不是因为周身的疼痛,而是不得不再次上路。
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他跟随母亲和各位“叔叔”辗转奔波,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从不超过三个月。
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也不知道好日子是什么样。
陷入政府军和军阀拉锯的村庄不能再待下去了,他浑身的伤还没有好,就被母亲用一张粗糙肮脏的毛毯裹着,扔上了卡车。
卡车在pào火中颠簸,他睁大双眼,在血色中望着漫天星辰,悄无声息地哭了起来。
“妈妈,停下来好吗?”
“妈妈,我好痛啊。”
“妈妈,我不想再逃命了……”
“妈妈,你说爸爸死了,死了是不是就不会再痛了呢?”
“我也想……像爸爸一样死去啊。”
他在奔逃中因为失血过多而濒临死亡,可大概是生命力过于顽强,竟然堪堪吊着一口气,撑到了战地医院。
不同肤色的医生治好了他的伤,而他们的行踪也就此暴露在“风柏”杀手的视线中。
周俊杉被当场击毙,“叔叔”们或死或伤。
他看着血从母亲身上的qiāng孔汩汩涌出,竟然没有感到一丝悲伤。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周俊杉依旧抓着他的手,睚眦yu裂道:“轩文,你要给你父亲报仇!”
他感到害怕,哆嗦着将手抽了回来,一边往后退缩,一边摇头,嘴里低喃道:“不,不……”
母亲眼中的光凝固了,那些疯狂、偏执、仇恨通通定格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球上。
他站不稳,跪在地上,想哭,却没有眼泪。
杀手们将他与剩下的活人赶上直升机,他被绑住手脚扔在角落里,身边是随时能要了他命的自动步qiāng。
直升机掀起巨大的气流,在轰鸣中升空,他木木地抬起眼,打量着跟前的一切,竟是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
他的母亲被打死了。
他被捉住了。
今后,终于不用再为“活着”而逃命。
路上横生事端,一位“叔叔”企图夺qiāng,分秒间就被重狙bào头。
那是重狙,当他长大之后,才知道重狙的威力有多大——足以摧毁六百米开外的重型运输卡车。
“叔叔”的头颅在离他不远处整个zhà开,脖颈之上空空如也,他被震得耳鸣,条件反shè地闭上双眼,感到腥臭与黏稠扑面而来。
是“叔叔”的血与脑浆与碎肉铺洒在了他的脸上。
那些黏腻的东西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此后,还活着的“叔叔”们不敢再反抗。他与他们一起,被丢入了暗无天日的牢狱。
过去,母亲总是恐吓他,说千万不能被抓住,若是落到了那些人手中,就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当他身在牢狱,才发现母亲错了。
牢狱里有饭有水,还有床板,比过去住的任何地方都好,也不用再担惊受怕。
牢狱,竟然是他待过的最“舒适”的地方。
“叔叔”们被押了出去,一旦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
外面偶尔响起qiāng声。
他猜,他们是被处决了。
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不过他并不害怕,能在死亡前过上这样一段安稳的日子,他已经很满足了。
最后一个“叔叔”被押出去之前,狠狠地瞪着他,像他的母亲一样咬牙切齿地jiāo待:“轩文,不要忘记仇恨!如果你能活下来,一定要记得,杀了所有姓柏的!是他们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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