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紧的双唇正难以自控地颤抖。
“瘦了。”柏云孤端详片刻,松开手指,继而在他脸颊上拍了拍,“进去处理伤。”
“柏先生!”他情不自禁地喊道,喉咙像是痉挛一般,绞出干涩而破碎的声音。
“嗯?”柏云孤深长的眼尾因为半眯而勾起,月光入眼,似跌入浩瀚的海。
“我……”他语无lun次,那些在明氏同事面前摆出的成熟与从容、冷酷与超然就像冰雪遇到烈日,顷刻间化作一缕轻飘飘的烟,在海风中消散不见。
柏云孤笑了笑,嗓音醇厚低沉,每一个字都浸入他心底。
“风大,进去再说。”
第三十六章 一瞬崩溃
已经沉寂的qiāng声仿佛再次在耳畔轰鸣,那些被险而又险避开的子弹忽然从身后shè丨来,如锋利的爪牙般撕开征衣,咬开皮肉,滋出一道道血线。
秦轩文睁大双眼,瞳孔却紧紧收缩,巨大的恐惧像奔腾的万马,又如势不可挡的野火,在他胸中激烈膨胀,悍然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几乎要将他整个身躯绞碎!
他已经很久未察觉到如此清晰的恐惧了。
方才在货轮上,他单qiāng匹马,以一腔孤勇对抗“寒鸦”上百号人。子弹灼烧着他身侧的空气,每一记破风之声都令人胆寒。他在qiāng林弹雨中穿梭,打空了一个又一个弹匣。一枚子弹从他右侧头皮擦过,撕出触目惊心的血痕,像是死神的镰刀堪堪划过。
——他差一点就死在了货轮上!
俯卧在制高点之时,他看似以火力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可这茫茫公海之上,当弹yào耗尽,他要么被无数枚子弹洞穿,要么葬身大海,没有第三种可能。
——不是差一点,是必死无疑!
可是在陆敢的心脏被打穿之前,他几乎没有感到分毫恐惧。
对死亡的畏惧被莫名其妙压了下去,自信得惊天动地。
并非技高人胆大,并非无所畏惧,单单是不愿想到“死亡”,不敢想到“死亡”。
不敢在没有柏先生的地方、在执行与柏先生无关的任务上,草草死去。
甚至不敢放任自己去害怕,唯一的念头是活下来——即便在当时的情况下,活着的希望极其渺茫。
此时此刻,陆敢已死,“寒鸦”啼血,而他被“孤鹰”的武装直升机带到了安全的游轮上,好端端地站在柏先生面前。
恐惧终于现形,姗姗来迟,却惊涛万丈,浸没了他的所有感知,甚至将产下小雀当天的痛楚以及昏迷的三十三日全都拉扯出来。
我差点死在您看不到的地方。
一个声音在空dàngdàng的脑海里说。
他的关节好似被抽掉了力,木然地站在原地,双眼怔忪又委屈地望着柏云孤,绷紧的下巴轻轻颤抖,眼泪倏地从滚烫的眼眶里涌了出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只知道自己害怕,非常害怕,畏惧到了极点。
那些擦身而过的子弹像是打入了他的灵魂,让他涕泗横流,泪痕满脸。
他看见柏先生眉心很轻地皱了皱,眼波平静,眸色却忽而深邃。
“柏先生。”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伸出手,颤颤地牵住柏云孤的风衣,终于说出了回dàng在脑际里的那句话。
“我差点死在您看不到的地方。”
他的声音太轻了,仿佛要融化在风浪里。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他凝望着柏云孤,手指用力得指节泛白。血气如坚硬的拳头,在胸膛里来回击打。他抽泣得更加厉害,失去所有礼数与理智,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般大哭起来——
“柏先生,我差点再也见不到您!”
汹涌的眼泪模糊了他的视野,他不知道柏云孤正用什么样的目光看着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丑态百出。
他已经无法思考了,泪水像冲开了某个闸门,这一年多以来独自承受的重荷、煎熬、畏惧统统被放了出来,群魔乱舞,嘶声尖啸……
“柏先生,柏先生……”
“您别赶我走,您别不要我!”
他哭得无法自已,从肩膀到双腿,没有一处不在颤抖,仿佛随时会栽倒在地。可拽着风衣的手却抓得那么牢,以至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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