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顺着话筒传过来,微沉的,低而淡:“林语惊。”
啊。
是我。
好久不见。
林语惊手里抓着手机,仰起头。
树影剪碎了阳光投在地上,风过,她的脚下像一潭波光粼粼的水。
这声音太熟悉了,穿透了一年零八个月的时间,熟悉到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像是长了腿儿,自己就顺着眼角往下滑。
林语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她走的时候,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没有哭。
焦虑到整晚整晚失眠,吃什么吐什么,半个月暴瘦的时候没哭。
高考倒计时冲刺的时候,整个寝室的人都因为压力太大哭鼻子的时候她都没哭。
甚至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前,她一点想哭的感觉都没有。
她是冷静又理智的,很酷的林语惊。
但是现在很酷的林语惊就是没办法控制。
像是有什么支撑着她的东西在听到他叫她名字的那一瞬间,忽然就塌掉了。
停不下来,收不回去。
“沈倦,”林语惊蹲在树下,低下头,脑袋顶在膝盖上,带着哭腔叫他,“我找不到你了,你为什么还不来接我。”
第66章
沈倦手机响起的时候人在寝室。
宿舍里四个都到齐了, 剩下三个人两个本地的, 都在整理东西。
沈倦没什么东西,把带的衣服塞进衣柜里, 箱子基本上就已经空了一半了。
对床的叫孙明川,东北人,自来熟,此时正拽着个蚊帐抖开,转圈儿看了他们一眼:“你们都不带蚊帐的啊?”
沈倦抬起头来。
孙明川挠挠头:“艾玛, 就我带啊,我本来也没想带,结果我妈非让我带,男的用蚊帐是不是有点儿娘们儿唧唧的啊。”
对桌于嘉从笑了起来:“那你还挂吗?”
“挂啊,”孙明川哗啦啦抖搂着蚊帐, 坚定说,“我们东北男人吧,没有什么别的优点, 就是活得精致, 有时候我们精致起来自己都害怕。”
于嘉从笑得不行。
孙明川说:“哎,不是,别笑了说正事儿呢咋回事儿啊你,你们真不挂个蚊帐吗?我来之前上贴吧看学长学姐说这边儿的蚊子都跟生化武器似的,叮一个包能肿拳头那么大。”
另一边, 始终没说话的路修然从箱子里抽了盒蚊香片出来,慢条斯理道:“不挂, 我们这边有种东西,叫做电蚊香。”
孙明川看了他两秒,又看看他手里那一盒蚊香片:“我去,哥们儿,好主意啊。”
孙明川啪啪鼓掌,“我发现你真的是又精致又不娘啊,哥们儿。”
沈倦垂头,也笑了笑,把最后几本书抽出来放在桌子上。
桌上的手机刚好响起,调了静音,但震动的声音挺清晰。
沈倦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他没存,他盯着看了几秒,直到余光扫见剩下三个人也跟着看过来,才拿起手机接起来。
对面的人没说话。
沈倦听见她那边人声嘈杂,很乱。
他手指有点儿僵,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林语惊。”
对面还是一片安静。
下一秒,他听见一声很小的,几乎融入到杂乱的背景音里面的啜泣声。
沈倦怔了怔。
小姑娘的声音委屈得不行,哭着叫他的名字,问他为什么还不来接她,闷闷的,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
像是有只手,拽着他的心脏,一点一点地往外拉。
“你在哪儿。”他竭力压着声。
“图书馆……”林语惊一边哭一边胡言乱语,“我在图书馆门口,这个破学校怎么这么大啊,我找了你一个小时,帝都那么大,nǎinǎi都能找到爷爷,沈倦,我们是不是没有缘分?”
沈倦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东西,只觉得那句没有缘分异常刺耳,他顿了顿,低声道:“你在a大?”
林语惊吸了吸鼻子:“不然我能在哪儿。”
沈倦转身快步出了宿舍门往外走:“在那等我。”
在老宅呆着的那段时间里,林语惊想了很多。
高考之前那些她没有时间分心去考虑的,不敢想的事情,现在终于闲下来了,她从头到尾过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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