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琎侧身靠在右边的栏杆上,他的脚下已经丢了一堆的烟头。
几十米外,就在他的对面,天台突出的杂物房下,旁边由铁架子上撑着一座供电箱,秦政垂眸单手cha在西装口袋里,手里捏着香烟,规整的发型已经凌乱飞舞。
至于金门其他的会长,焦急紧张地集聚在老宅里喝酒。
凌晨三点钟,李英杰的电话打过来,说已经交接完毕。
又是一个钟,李英杰带人带货回到深水埗,电话刚刚接通,玉真听到那头骤然出现刺耳的鸣笛声。
金文琎丢了烟头冲过去,一手抓住玉真的右臂:“怎么样了?”
玉真的眼皮往下低合着,但是还未闭上,脑子飞速的运转着:“再等等。”
衣物猎猎的响动中,秒钟一格格地过,手机再度响了起来,是豹哥的声音,他剧烈地喘着气,压着嗓门:“英杰引开了警察,他把货交给我了!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去.....”
“不用!”
玉真用着冷酷的口吻,回道:“你马上撤回到安全的地方。”
不同的脚步声叠加在一起,从天台上下来。
回到办公室,玉真从酒柜里抓出一瓶开封的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灌下。
酒jing刺激着口腔和味蕾,嘴里re1a一片,re1a沿着喉管直接落入肺腑之中。
她靠在办公桌上,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
秦政沉默着喝酒,半晌后他说了一句让金文琎莫名其妙的话:“警察这次行动的头头,你们猜会是谁?”
迎着秦政的目光看过去,玉真看到了冷漠。
也许还有隐而未发的讥笑。
她又喝了满满一杯烈酒,就在她自己的手里,她要把靠近自己身边的人,他们之间的纽带,一个个地斩断或者扭曲。
玉真转身抓起桌上的座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不到十分钟,文家强敲门进来,玉真问他准备好了吗?他说好了。
于是拨通了手里的黑se手提,接通后交给了玉真。
行动武装部队已经接受了上头的命令开始动作,在深水埗的飞鹅山上合围了躲进树林里李英杰。
总部大楼内,叶锦鸿一身深灰的定制西装,外面的扣子一颗颗地解开,桌面上放着冷掉的咖啡。
他对着落地玻璃ch0u烟,看到玻璃中的倒影。
有人拿着对讲机跟深水埗的队伍连线,那头问领导要不要开始抓人。 这时mary突然敲门进来,握住手机对着叶司长:“头儿,接个电话。” 叶锦鸿看她的眼神,知道这个电话很重要。
接过手机后他沿着长长的走廊往深处走,一直走到尽头推开窗户,不好的预感从昨天半夜开始一直没有离开过。
他用肩膀和耳朵夹住手机,m0到口袋里找香烟,牙齿刁住烟嘴,却没有找到打火机。
电话那头一片宁静。
叶锦鸿喂了一声,那头慢慢回了一句是我。
他的牙齿深深地咬入烟嘴,香烟扭曲着往上翘。
“你不要动李英杰。”
叶锦鸿拿下香烟丢到地上,用皮鞋的尖子碾了又碾。
玉真说你再等等,马上会再来一个电话。
手机断线,几乎是毫无间断地,屏幕上闪出一串越洋号码,有nv人的啜泣声还小孩撕心裂肺的大哭声。
nv人对着听筒痛苦的说话:“锦鸿....救命...孩子在他们手上....” 这通电话只有三十秒,随后邵玉真的电话再度进来。
“阿sir,你现在后悔告诉我这些吗?”
“放了英杰,你的前妻和孩子会没事。”
叶锦鸿手里的手机飞了出去,砸到地上四分五裂。
港城八月份的早晨,天空亮得很早,也很蓝。
薄薄的白云像烟雾一般从海面上吹过来,李英杰安全返回。
邵玉真机关算尽,终于打了一场胜仗。
随后几天私货从金门的各个渠道流通出去变现。现金又通过繁琐而严密的手续流入金门正规的场子,部分转到海外的户头,再从外面回来。这些由已经脏了手的秦政来处理。
大新港像一只疲惫的钢铁巨龙,在加了充足的机油之后,重新焕发生机。
同时,叶家在秦政的周旋下也开始履行合约。
金门上下大松一口气,只有玉真停止了所有的活动,把自己封闭在办公室里。
秦政敲了几次门,小田过来挡他,他伸手推开小田,手掌握住门把手朝内拧,有人在里面反锁了。
小田可怜地望住他:“副总,你别这样,老板说了不想见任何人。”
秦政失态地锤了一下门板,扯着领带转身就走。
玉真坐在沙发上喝酒,慢慢地喝,一口口地抿,手里不断地续着香烟,屋子里面一片呛人的云雾缭绕,不过她根本就没有知觉。
奇怪的是,从早上开始,不断地有快递送过来。
小田的桌上已经堆满了,包裹是给邵总的,没有落款,她真不知道如何处理。
到下午的时候,又送来一大捧超级夸张的玫瑰花,卡片上终于写 了个“叶”字。
小田把内线电话拨进去,邵总的嗓子好像撕裂了,听过她说的,叫她把包裹全部运过去。
等大小不一包装jing美的礼盒送进来,玉真反锁了房门,鲜yanyu滴红se热血的玫瑰花最为打眼,密密麻麻又整齐地扎在一起,也许有九百九十九朵。
五颜六se的彩纸扔的满地都是,礼物一件件的摆到桌面上,每一个礼物都贴着一张纸条,b如认识小真的第一天,这是一管朱红se的口红。又b如,跟真真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当然他们没有在一起过,那时两个人通过讲电话入睡。这是一只水晶塔灯,塔下是一座高长的房子,房子里面灌着透明的yet和金亮飞舞的西沙,有个nv人坐在礁石上远望。最轻的两件礼物,都是照片。一张是她入睡时的模样,背后写着ai你。还有一张照片,是一栋外墙漆着粉绿的小洋楼,他问她这个房子怎么样,以后我们在这里开辟一个花园好不好。
这些都像是世界上最美的梦境,带着凌厉的刀尖,一片片地凌迟着她的心房。
玉真m0一把自己的脸,脸上是g的,这让她感到绝望。
但是真正的绝望还没来。
小田的电话进来,说一位姓叶的先生在外面等着。
喉头翻滚着磕碜的砂砾,她已经说不出话,不过是嗯了一声。
房门打开,叶锦鸿帅得一塌糊涂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挺括闪着暗光的黑西装,里面配着白衬衣和贴身的细羊绒马甲,两条长长的腿大步的过来。
把地上的彩纸踩出了细碎动听而残酷的声音。
玉真靠在桌边上,朝他盈盈地笑,叶锦鸿一过来,她就圈住他的脖子。
她吻他刮得g净的下巴:“我没想到你会来。”
叶锦鸿带着礼貌温和的微笑,伸手拖住她的腰肢:“这些都喜欢吗?” 玉真点头:“很喜欢。”
他捏住她的下巴,由高而低地看她:“喜欢就好,起码没有浪费我一番心意。”
玉真忽然颤抖起来,手指在抖,手臂也在抖,嗓音也在抖,可是唇角还是挂着笑:“阿sir这是来跟我分手吗?”
叶锦鸿的微笑不达眼底:“分什么手,我们从来就没在一起过。”
他把换在自己脖子上的双臂抓了下来:“不过你的意思差不多也对,今天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
说完退开,转身要走。
脑子里冲出一个极其强烈的渴望,呼啸着冲下来——去抓住他!去挽留他!去抱住他,去吻他!
去求他也可以啊。
可是她的双腿似乎已经钉在了地面上,双臂似乎捆上了沉重的铅石。 她只能用眼睛看住他的背影,在叶锦鸿拉开门的时候突然说道:“你的戒指还在我这里。”
叶锦鸿的步子停了停,侧脸对着她:“你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扔了,我不介意,送出去的东西不会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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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长一更。
下章秦总强吻。lt;/div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