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的脱胎换骨第三条妖孽成灾】

    【贰】

    让俪太妃到栖凤殿，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旁晚，我藏在栖凤殿外，远远就看到以为头发花白的fu人在李牧的搀扶下缓缓走来，那fu人虽身着一身贵气的紫衫罗袍，却双目无神，两鬓斑白，比之太皇太后愈加苍老。我很难想象这竟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生母！

    空等绿苔深，坐愁红颜老。深宫恩怨，像是一把沉重的枷锁，将他们，也将我锁在了这万仞宫墙之内。

    我看着他们走进栖凤殿，看着那个孱弱的老fu背影，想起曾听过的民间传闻。俪太妃因其美貌，极受高宗宠爱，可却在圣眷正隆之时得了疯症。虽说圣恩不再，但萧皇后念在其身怀龙裔，命她长居偏殿不得出。李牧的童年，大概是过得很不好吧。若不是他后来才情出众，不仅受高宗的喜爱，还依附于当时身为太子的先帝，恐怕难躲过血腥的帝位之争，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

    李牧将俪太妃送进栖凤殿后走了出来，纵然心机城府如他，也难掩眉眼间的忐忑不安。我想，他肯定是不放心俪太妃与太皇太后单独相处，可是他却依旧为了虎符，为了成为人上之人，将他的母亲送到她的对手面前。明芷音说得对，李牧一定是疯了，对权力近乎偏执的渴望让他变得不顾一切。

    银月悄悄爬上树梢，我还在等太皇太后口中所说的时机。当栖凤殿里传来哭天嚎地的呼喊，当所有侍卫将栖凤殿围成铜墙铁壁，当一批批太医在庭中接受杖责的哀嚎响起……宸朝的宫殿之上的夜空有两颗星辰变得暗淡无光，轰然坠落！

    太皇太后与俪太妃一道，薨了。

    再没有比今夜更混乱的了，只因我趁宫人大乱，注意力全在栖凤殿之时，一把火将承坤殿送入火海！太皇太后要我将明芷音救出宫外，保住李家唯一的血脉，保住李哲羲唯一的骨血。当我与跟随太皇太后多年的老姑姑一道将藏着明芷音的水车推出宫外之时，我终于意识到太皇太后口中要李牧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这一夜，李牧会同时失去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太皇太后不惜用自己的命博这样一个机会，不愧是宸朝最为传奇的女人。

    我猜得到开头，却猜不到这结局——

    不过短短几日，栖凤殿了无生气，承坤殿化为焦土，整座皇城都陷入白色的恐怖。俪太妃的丧礼依太后礼制办得格外隆重盛大，明皇后的灵堂在司天宫久设不撤，而太皇太后的棺椁不过是暂放皇陵，再无人过问。京城，落入摄政王之手，以章宿为首的外戚像是早已嗅到风声，连夜南逃。而我，因将那足以调动萧家边关十万人马的虎符jiāo给李牧，终于取得了他的信任。只可惜那虎符还未到边关，慕容殇就率尤疆大军入侵宸朝边境。李牧不得不放弃将大部分萧家兵马调回京城的打算，以抵御尤疆兵马，但他也不会放弃收缴兵权的计划，故而下令萧振泰带部分人马回京述职。

    转眼到了六月，萧振泰就快抵达京城。而夜深了，我却如何也合不上眼。我一来受不住暑气，难以成眠，二来我记挂藏于摄政王府后面那条街上的明芷音，她临盆在即，我不得不挂心。

    我行至府中花园，见摄政王府月下的荷花池，水面清圆，风荷摇曳，若盯着看仿似有仙子舞于荷尖，巧笑嫣然。我依着湖心亭的阑干，痴痴地望着天边月，转而一猛子扎进荷花池……我的眼泪融入莲花池水，我的心痛被冰凉的湖水麻痹，我的思念与荷花的根茎一道埋入池底的淤泥！阿允，你如今在哪里？你的祖母正孤零零地躺在皇陵里，无人去吊唁。你的正妻即将面临女人最大的难关，无人来照顾。你的相公我，正沉在荷花池底，无人来与之斗嘴……

    “呼——”我在窒息地前一刻钻出水面，仿佛唯有这样的刺激，才能让我足以摆出笑脸去面对水面上的世界。

    我才露出头，便对上了一双挑尾的桃花眼，一双叫人寒彻骨的眼眸。“你在做什么？”李牧问我。

    “戏水啊——水里凉快！”我飞快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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