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一步,只为了不遗漏葛钟眼中的每一丝惊恐,他轻声说:“看来葛大人还记得。”
葛钟浑身抖了抖,死死地盯着燕思空的脸,久远的记忆飘飞出灰蒙蒙的尘土,已经模糊不堪的画面逐渐在眼前变得清晰,燕思空俊美而冰冷的脸庞慢慢地与一张脸重叠、再重叠,最后融为一体,那是一张被泪水和仇恨扭曲的少年的面容,他大声的控诉如雷鸣般回dàng在耳边。
“是你……”葛钟一步步后退,声音极为微弱,毫无底气,“是你……”
“对,是我。”燕思空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被你冤杀的广宁卫守备元卯之子——元思空!”
葛钟退到床榻,已无路可退,咣地一声坐在了榻上,他眼珠子乱转,神色之惊恐,已有癫狂之态,他张了张嘴:“你……你不是……”
“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对吗?”燕思空yin冷地说,“我弟弟为了救我,顶替我被流放,葛钟,你冤杀我爹,你害死我弟弟……”燕思空一把抓住了铁栏,额上青筋暴突,用嗜血的眼神狠狠地瞪着笼中人,嘶声吼道,“你让我家破人亡!”
葛钟微微蜷缩起身体,就好像铁栏外是吃人的野兽,他小声辩驳道:“元卯……元卯谋害李大人,证据确凿……”
“对。”燕思空狰狞道,“便跟你谋反一样证据确凿!”
葛钟拔高音量:“我没有……没有冤杀你爹,不是我,是……是谢忠仁,是韩兆兴!”
“但你选择做一只阉狗的奴才。”燕思空轻声道,“为了你的升官发财,为了你的荣华富贵,你冤杀了一个尽忠报国的英雄,你仅用一封伪造的信函,审讯三天就定了他的罪……”燕思空的声音愈发颤抖,“你让他背负污名,当着他舍命守护的四万百姓和他的儿子面前,砍了他的……脑袋。”
说完这一席话,燕思空声音已然哽咽,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生拉硬拽地抽离了身体,他痛得双腿发软,两眼几乎要瞪出血来,哪怕看到葛钟畏缩狼狈的模样,仍不能解他心头之恨,抚他致命之伤。
葛钟已再无半点封疆大吏之气势,颓败、惊恐得像只丧家犬,他语无lun次道:“你、你早已开始计划……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燕思空微张开双臂,笑得残忍而冷酷,“我想像现在这样,用同样的方式,把你送上断头台,让你背负不属于自己的罪名,百口莫辩,诉冤无门,让你含恨而死,让你永难瞑目,让你家破人亡,让你臭名留史,让你被世世代代所唾弃!”
葛钟疯了一般吼道:“不是我,你去找谢忠仁,你去找韩兆兴,不是我,不是我!”
“别着急。”燕思空大笑几声,“会去找他们,我要他们的下场比你更不堪,可惜你看不到了。”
葛钟发狠地说:“你、你蛰伏十年,进入朝廷,就是为了报仇……你把这些告诉我,就不怕我告诉赵傅义,告诉陛下?”
燕思空微眯起眼睛:“你也知道我蛰伏十年,步步为营,我既然敢告诉你,就不怕你知道。”他一双眼眸yindu如蛇,“陛下仁慈,多半不会诛连你的家眷,但你若多嘴一个字,我能将信件放入你书房,也能一把火烧了你全家,让你们地下团聚,如何啊。”
“你……”葛钟指着燕思空,浑身抖如筛糠,瞳孔紧缩,突然“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他匍匐在榻上,虚弱得犹如垂死之人。
燕思空脸上的笑意愈深,他将脸凑近了铁栏,一张精致的俊颜在火光的映衬下忽明忽暗,如鬼魅般摄人心魄,“葛钟,你寡廉鲜耻,残害忠良,死不足惜,何不给自己家人留条生路?”
葛钟缓缓扭过脸,蓬乱的发丝下,一双眼睛里满是死气。
“谢忠仁已经放弃你了,他唯恐受到你的牵连。你与他狼狈为jiān,为他做尽下流勾当,生死关头,他却将你像条狗一样踢开了。”燕思空循循善诱,“你有今日之下场,可全都拜他所赐。”
葛钟哑声道:“你想……怎么样。”
燕思空弯下身,捡起了那张陈罪书,将卷轴的最后一部分也完全摊开:“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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