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带着一股威压,王楠心中有些怯,但是他那把火烧的他都快着了,也就什么都顾不上管了。
方文卓又站了片刻,然后转过身向外面走去,王楠一愣,顿时怒了:“方文卓,你他妈个孬种!你个不带把的,你个王八蛋龟儿子兔崽子没卵蛋的……”
他生于市井,虽然平时不怎么说脏话,但骂起来也是一整套不带重样的,只是就这么骂着,他心中也有一种愤懑——他这么脱光了站着,方文卓竟然走了!
他过去经常和方文卓一起洗澡游泳,倒也不觉得在他面前脱光了有什么,他生气的是,方文卓竟然把他给晾到这儿了!他不仅气,更有一种恐慌,他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但就是害怕,一时间,只有不断的大骂才能缓解。
他骂的足有十来分钟,口干舌燥了也不愿停,不过渐渐地,感觉有点凉了,而在这时,门突然开了,方文卓一手提提着拖把,一手拿着簸箕走了进了,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身。
他把那碎碗扫到簸箕里,然后将yào汁拖了。地板是白色的,yào汁又浓,拖了一遍还有污渍,他去涮了拖把又来拖了第二遍,之后把拖把送回去,然后才有点无奈的开口:“好不容易熬好的又要重新熬,你这一碗yào,要一百多块呢。”
王楠瞪着眼:“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方文卓看了他一眼,过去抓住他的手,王楠要缩,但力气没他大,躲了一下,还是被他抓住了:“方文卓——”
他要说点什么,方文卓却突然抓着他的手亲了一下,然后两手包着他的:“这力气大的,连我都推到了,怎么会不能好呢?这已经是见好了啊!”
王楠怔怔的看着他,然后突然哭了起来。他先是忍受不住的流下眼泪,再之后就是抽泣,到最后,终于忍不住的嚎啕起来。他觉得难受、委屈、憋闷。
为斯诺克,他几乎付出了一切。
时间、努力、梦想、希望。
他也以为斯诺克就是自己的一切。但是突然间,这些都没有了,任他怎么努力都挽回不了,就仿佛在一个梦魇中,怎么跑,都看不到黎明。
他害怕他恐慌他难受他茫然,而与此同时,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因为他不知道他还可以去怨恨谁。
顾海吗?这个名字在这个时候已经很陌生了,当时在出了那件事后,他就被送到了少年劳教所里,后来也不知道到底如何,有人说他家里托了人将他减刑了,也有人说他犯了事,延长了刑期。
这些,他听了,然后也就忘了。
他对顾海没有太多的感觉,一开始是因为满心都在怨方文卓,后来则是真的淡然了。他听过不少人说劳教所里的情况,知道那地方比他家的大杂院要恶劣一万倍,就算在吃穿上有办法弥补,那种捆缚,就已经堪比酷刑了。再想想和顾海的恩怨,也觉得没什么好怨。
他过去不怨,现在自然不会再怨。
那么,就是方文卓吗?
他好像的确是有理由怨他的,但他也不是傻瓜,方文卓对他好,任劳任怨任打任骂,不管他表现的怎么样,其实心中,也早就不怨了。
除了这两个人,他找不到其他人怨了。他的父母乃至张全好像都有责任,但是自从他寻摸着要怎么给自己找个出路的时候,就没再指望着自己的母亲——对他的父亲,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的。
是他要和顾海打那个赌的,也是他,后来赢了人家,如果真的要找到一个源头的话,那就是他自己!
所以,他应该怨自己,都是他年少不懂事,都是他太过张扬,都是他肆意妄为,都是他当时不晓得厉害!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吗?他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出路,只是想挣一笔可以扬眉吐气的钱,到后来挨刀,也只是为了顾全他和方文卓的义气。
少年时的鲁莽,用一生来还,这个代价,他无法接受,也接受不了。
这些事,他嘴上不说,却反复的想,他就像是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来回踅摸着想找一个令自己畅快的出口,但找不出来。方文卓对他越好,他越找不出来。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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