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苑春……
他安静的陪着趴下,起来,再趴下……
这个曾经拿玻璃割脖子的人,此刻也已经没了死意,却活的了无生趣。
室内光线并不强烈,差不多大的年纪,两个坐着,三个跪着,趴着。
江鸽子嘴角抽抽了一下。
虽然他是有着穿越经历的奇迹人,可是那也是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等到让他支配别人的命运,他就有些为难了。
送这几个人进监狱,是他认同的事情,可是把未成年孩子的前程毁了,这就触及他的底线了。
歪着脑袋他想了好半天儿,这才慢慢站起来,走到这三个倒霉鬼的身边儿。
他一伸手,他把桌子上的雇工合同,还有那些房契,甚至那些钱,都一股脑的全部塞进一个牛肉干袋子里。
又将袋子掷在地上。
东西坠地的声响,将何明川他们的心实实在在的拧巴了一下。
一家子的尊严被舍在地上,心疼的灵魂都在颤悠。
他们记得家里一文,两文到处筹钱的窘迫,更能不断的记忆起,自己将钱轻易给了孟晓静的那一幕幕场景。
江鸽子看着他们讥讽着问:“这里面的东西,哪一文是你们的?”
何明川抬脸看看他,又沉默的趴在地上。
江鸽子看着顶棚,好半天儿才嘀咕了一句:“这人跟人不一样,我算是信了,从蜜罐儿里往粪池子里挣扎的傻子,我算是也见到了!呵……”
他也就只能呵一声儿了。
江鸽子扭脸看连赐:“你真不怪他们?”
连赐点头笑笑:“昨晚都跟您谈过了,不怪!”
江鸽子无奈的一伸手,捏捏自己的鼻梁,想说点什么吧,又实在没法说!
哎,这股子憋屈呦!
最后,他伸出手,挨个儿在这三人脑袋上,大大的来了三个脑崩,弹完他无奈的说:“都把手伸出来!”
伸手?
这三人脑袋一蒙,这是要像是老规矩那样,砍掉自己的手么?
那也成的!
这三人毫不犹豫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江鸽子歪脸看看他们,又看看身前这六条手臂,最后他笑笑,一伸手他挨个在这三人的右手的手心里,画了三个圈儿,一边画,他一边说:
“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这一说,你们错了,就是错了!所以,我不原谅,我代表身后这位倒霉蛋,也不原谅你们!
所以,我今日判你们画地为牢!以老杆子周围十里为限,连先生身体损失,精神损失合计一万贯的罚金,一日还不完,你们就在这个圈子里给我呆着!
这袋子里的东西不是你们的,你们给家里人送回去,你们自己的罪过,你们自己赎!
我还是那个老规矩!在我的地方,你们不许偷!不许抢!不许骗!你们一切的收入都要靠着双手来赚,你们的每一文钱儿,要来的清清白白,记住了么!!”
何明川猛的仰着头看江鸽子,他明白这些话里的意思,这是给他们生路了,也是给家里面生路了。
他磕磕巴巴,泪流满而不知的猛的一头磕下去说:“记住了!记住了!”
想来,是真的记住了!
多少天了,人生处处绝路。
他们的道路绝了!
家里的路也绝了!
他们愿意的,他们愿意一生在这十里老巷做牛做马还债。
至于出不出去,那还真的不要紧的。
邓长农忽然咧着嘴大哭起来。
以后都不会说话林苑春看着屋顶,嘴巴里无声的念念有词。
江鸽子站起来,心里一副重担总算是放下了。
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下巴往上翘了一下,自在的眉毛又微微一挑。
他平静的生活是不是就可以回来了?
连赐喜滋滋的点点头:“这样最好!最好……”
何明川他们压抑着内心的不安,脚下踩着雾一般的收了家里的房契有些蒙的离开了屋子。
也不知道这三位是如何商议的,他们走了没多久之后,又分别回来,一声不吭的将自己的雇工合同放在了桌子上。
江鸽子拿着三张合同,上下看了一会之后,又有些嫌弃的又丢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