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着脸,将蛋白先给吃了,剩下一个蛋黄,他脸蛋皱巴巴的,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委屈巴巴盯着顾芸娘。见顾芸娘一个眼神都不给他,咬一半,嘴巴里发干,连忙囫囵吞进去,噎的他伸长脖子,直翻白眼,小拳头捶着胸口,可吓坏顾芸娘。
“快,赶紧喝一口羊ru。”顾芸娘喂他喝羊ru,拍着他的后背。
余多味都能感觉到鸡蛋黄挤着食管下去,有点烧心窝子。
“娘……”
余多味软软地喊一声,乌黑如黑宝石的眼睛浸润着水雾,可怜巴巴。
顾芸娘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并不动摇,“你下回吃蛋黄,喝一口水或者羊ru,嘴里就不干,口感也不差。”
余多味蔫儿吧唧的,提不起劲儿。
顾芸娘摸了摸他的脑袋,回过头来,就看见碗里有一颗剥壳的鸡蛋。
她抬头看向苏景年,他正认真的在喝粥,一点多余的目光都没有给她。
“谢谢。”
苏景年抬眸看她一眼,见她小口的吃着鸡蛋,yin郁的面色和缓。
吃完鸡蛋,顾芸娘喝完羊ru,对苏景年说道:“我还有一个女儿,在教她厨艺,今天中午我会带她过来,让她跟着我学,中饭可能会一起吃。”
苏景年没有意见。
顾芸娘稍微舒一口气。
紧接着,苏景年一句话,又让她把这口气给咽回去。
“他们喊你娘,喊我将军不合适。”
顾芸娘脑子卡壳了,“那喊你什么?”
苏景年见她僵着脖子,眼底布满了惊愕,还有一丝困惑。
他眼中不禁掠过一抹笑意。
“叔叔。”
顾芸娘愣了,随即耳根微微发红。
她之前想岔了,还以为他想要上赶着做便宜爹。
“你以为我要说什么?”苏景年见她一脸羞窘,漫不经心地问一句。见余多味眼睛骨碌碌转动,顺手剥一个鸡蛋放他碗里。
余多味耸拉着脑袋,苦大仇深的用筷子戳着鸡蛋。
顾芸娘哪里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心思转得快,眼底闪过狡黠,“喊老爷呀!”
苏景年脸色难看,细看下还有些意外。
顾芸娘道:“您是主,我们是仆,喊你老爷有什么不对吗?”
管家一条腿迈进屋子里,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屋子里冷飕飕的。
他忍不住要泪流满面,自己一把年纪了,这是造啥孽,就不能让他日子安稳些吗?
想把腿收回去,当做没来过,苏景年抬眸望来,管家将另一条腿迈进来。
他哈哈哈地说道:“顾娘子说得没错,您是这府里的主子,叫老爷没有错。”
苏景年将擦手的帕子一放,靠在椅背上,睇着顾芸娘。
“你喊一声来听听。”
顾芸娘原来觉得老爷这个词没有啥,可从苏景年口中吐出来,她觉得变了味。
家中的主母喊一家之主,可不就是喊老爷?
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芸娘没有理他,看着余多味慢吞吞吃完鸡蛋,“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给你姐带早饭回去。”
余多味吃撑了。
苏景年看着他们娘俩离开,没有开口阻拦。
管家见人走了,连忙说道:“主子,迟曦他们没有走。”
苏景年面无表情。
管家猜不透苏景年的心思,他直言道:“高非要带她走,迟曦不愿意,她让高非动刑了,现在受伤严重,托人带句话,说是今天不能如约与高非成亲。”
一般主子身边近身伺候的婢子成亲,主子都会给体面,给时间准备新房,择选吉日,嫁妆,放几天婚假。
可迟曦除了苏景年给了一份嫁妆之外,其余都没有享受。
就连成亲的日子都很匆忙。
明眼人一瞅,就知道她是失宠了。
“吊着一口气,这婚就得成。”苏景年面色沉冷,可见心情并不好。
管家这回知道苏景年身边是容不下迟曦,心里有了决断。
他问起高非,“他如何安排?”
“枝枝喜欢收藏酒,这里的梨花酿不错,你着人挖两罐陈酿,让高非送进京,迟曦随同。”苏景年一句话吩咐下来,就将人给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