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壳并不稀奇,很多山里的老猎手就是因为关键时刻猎qiāng卡壳而丧命野猪恶狼之口。
但是,几支鸟铳猎qiāng同时卡壳,这机率……
莫名其妙地死里逃生,飞玛斯自己都懵了,它的身体已经跃至最高点,视野无比开阔,即将呈抛物线压向李郎中。
有那么一刹那,它眼角的余光看到附近一棵小树,星海蹲坐在树杈间,眨眼银灰色的眼眸盯着它。
紧接着,又有几个人反应过来,抬起qiāng口扣动扳机。
这次没有卡壳,撞针准确地击在底火之上。
不过,底火却没有响,几发子弹全是臭弹,应该是火yào被雨淋湿了还没干。
飞玛斯来不及多想,眼中只有李郎中那惊恐不安的脸越来越近。
他脸色灰败若死,刚才的得意忘形早已经飞到九宵云外。
剩下几个人平时将鸟铳猎qiāng养护得很好,擦得油光锃亮,既没有卡壳也没有进水,他们的qiāng口对准了飞玛斯却不敢开qiāng,因为飞玛斯与李郎中已近在咫尺,铁砂覆盖范围太大,一旦开qiāng,飞玛斯和李郎中会被一起打死,他们可不想担杀人的罪名。
飞玛斯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在李郎中身上。
李郎中年愈古稀,哪禁得住这一扑,立马被扑翻在地。
飞玛斯一只前爪踏在他的胸口,不让他起来。
其他人投鼠忌器,不敢开qiāng。
李郎中四肢乱蹬乱刨,眼珠由于惊恐都快瞪出来了。飞玛斯的少部分体重压在他胸口,已经令他老迈的呼吸系统不堪重负,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沉重喘息声。
飞玛斯伏低身体,冷冷地注视着他。
剧烈运动令它不得不张口呼吸,森然的犬牙暴露无余。
李郎中肝胆俱寒,这狗肌肉如此强壮,牙齿如此尖锐,一口咬下,别说自己的喉咙了,就连颈骨估计都要被咬断。
“犬恩公不可!”伍凝捂着嘴惊叫道。
“飞兄且慢动手!”老茶遥遥说道。
旁观之人谁都以为李郎中这下绝对活不成了。
这狗居然如此神异,知道声东击西,还知道要找谁报仇,令众人不由地面面相觑,心底发寒。
李郎中以极近的距离与飞玛斯对视,他发现飞玛斯的眼神与此前见过的所有狗都不一样,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描述,与其说它像狗,不如说是像人。
“不……不要杀我……”他虚弱而绝望地祈求道,既然这狗的眼神像人,又如此神异,也许能听懂自己说话?
飞玛斯的呼吸均匀了,用不着再张口喘息,便闭上了嘴巴。
这在李郎中看来,便认定飞玛斯能听懂自己说话,心中产生了一线生机。
“狗……狗爷爷,求求你饶了小人,不要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刚刚娶了第七房姨太太,一家老小几十口人全指着我吃饭啊!”李郎中涕泪横流,语无lun次地告饶道。
虽说谁都不想死,但李郎中这求饶方式也太低贱了,居然为了活命而喊狗为爷爷,令队伍里的下人们不由地心生鄙夷,不齿他的为人,同时暗笑他年纪这么大了还xing致盎然,居然娶了七房姨太太,说不定是自配了什么壮阳yào助兴……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飞玛斯的怒气渐渐消了,它原本就生xing平和,不愿伤人,若不是实在气极,它也不会对李郎中动手。
它声称要咬下他一只耳朵,但只是说说而已,一旦真咬,反而坐实了疯狗的罪名。
李郎中苦苦求饶,但飞玛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否则自己将继续蒙受不白之冤,而且一旦失去人质,其他人依然可能再次开qiāng,不能总指望天降好运。
它侧头望了一眼伍凝。
这时,伍凝终于稍微镇静下来,挣脱丫鬟跑过来。
“小姐,别过去!”
“小姐,危险!”
大家都让她别靠近飞玛斯,但她依然来到飞玛斯旁边蹲下来。
“犬恩公,请恕小女子无能,让你受委屈了……”她愧疚地说道。
飞玛斯并不怪她,在那种情况下,她一介年轻姑娘能做什么?
汪!
它前爪加力,拍了拍李郎中的胸口,李郎中的脸立刻因为痛苦而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