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又回到了牢狱里,提醒他去铭记仇恨。
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背负着极高的道德感,用灵魂与上帝签下契约,决意舍弃一切踏上复仇的不归之路,要将那些逃离上天和法律惩戒的人也一起拖回地狱去,却在半路被爱神从背后轻敲了肩膀,趁着他回头时,为他加冕。
上帝将他解救出来,他却背弃了教义。
他的朋友用真诚的善意对待他,他却可鄙地爱上了这个人。
这象征着爱情的香桃木冠冕将爱德蒙压得喘不过气,意识到这份心意永远也得不到回应,更加不能宣之于口,他只能在早起和临睡前跪在床上,用低沉深情的话语忏悔祈祷,好让自己将这份禁忌的感情忘掉。
不要去想这个人。
不论是舞会上被葡萄酒晕染的唇色,还是从浴间出来潮湿服帖的头发,甚至是基督山岛他触碰过光洁温软的手背,都不要想。
不要去想每一次对视。
于是他将克莉丝看着他的每一个眼神回忆了一番,或者弯眼轻笑,崇拜信赖,或者红着眼眶,泪盈于睫。
在幻想着去品尝那些泪水前,终于,爱德蒙跪坐着垂下头,绝望发现,连告解无济于事。
恰好相反,因为自己每日的祷告,让他找到了理由,更加心安理得去思念那个人。
爱德蒙知道,自己完了。
——我会下地狱的。
又或者,他从来没有从那里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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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发去剑桥前,克莉丝还是去了一趟彭伯里。
伊丽莎白只看她一眼就放下了针线,jiāo代乔治安娜来树荫下看书,拢好披肩站起身,走向拎着手杖,却依旧好像不知道往哪放手的六妹。
两个人并肩沿着一条小溪安静散步,已经是十月,澄澈的水流中有色彩缤纷的秋叶漂过。
克莉丝突然说:“我只是不喜欢麻烦别人,因为我也不喜欢被别人麻烦啊。这种想法谁都会有吧。”
伊丽莎白没回答,只是鼓励看她。
克莉丝继续道:“我见过不少把什么都当做理所当然的人,满口‘这件事很简单,不如你帮我做了’,不管别人的感受来麻烦身边的人。
“我讨厌这样的人,所以我不会做这种人。我也不喜欢亏欠人情,因为这样别人再来找我,我就没办法拒绝了,那会让我很被动。
“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要指望谁,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我就是这样想的。”
小姑娘说到后面声音变闷了,甚至有点赌气的意味,好像是在说给谁听一样。
伊丽莎白敏锐察觉到了,即使不想探听,但是问题的症结就在这上头,所以抬臂摸了摸她的发顶,轻声问道:“有谁责怪你啦?”
克莉丝莫名觉得鼻子一酸,掩饰一样仰头,看了看不知道又飞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