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去纷杂的思绪，桂撸起袖子，要帮琥脱衣。琥抓着他的手腕，力气微不足道。湿软的触感让桂不由停下动作，黑色的眼眸静静地看向琥。

    “我自己脱就好了。”，琥说道，“麻烦你帮我放热水。”

    桂歪头，丝丝长发滑落进浴缸，飘在水面。琥的病服已经完全湿透，薄薄的衣料贴合在肌肤上。里面真空。冰凉的水浸润得她打寒颤。琥忍不住吐槽设计浴缸放水系统的人，为什么放水的开关那么容易按下去但是调节水温的开关要费大力气。

    “你这样会感冒的。”，桂先去帮她调节水温。

    渐渐暖融的水温让琥不禁叹慰。然而桂没有离去。

    他的爪子伸向琥的病服，不由分说地脱去。琥软软的四肢根本反抗不了。

    水遮挡不住白皙的躯体，起伏的弧度，粉嫩的尖尖以及……被琥手挡住的地方。

    “我可以自己洗了。”，琥道。

    桂抬眸，“不，你不可以。”，掬起一捧水淋在琥裸露出水面的肩头，尔后手切切实实地放在琥的肩膀上。两人具是一震。彼此的温度由掌心传递。他滑到脊背，轻柔地抚摸。

    琥尽量让胸腹靠着双腿，蜷曲成一团。桂慢悠悠地顺着清水捋一遍她的背脊，这才拿起沐浴露挤上去。丰富的泡沫从手与背部之间漏出，飘荡在水面上。琥心想要是泡沫多点不就可以挡住那些什么了吗，就让桂多抹上点沐浴露。桂看破不说破，按照她的要求做了，只是那懵懵的眼神中隐藏着一丝狡黠。

    随着泡沫的激增，桂的前襟被沾染。他快速地褪去上衣，恰到好处的肌肉匀称漂亮。琥撇头。桂开口：“你身前不用洗吗？”

    “不用。”

    “放心，我在你背后，看不到的。”，说着，桂两三下蹬掉睡裤，只留一只白色内裤。修长的腿跨进浴缸。浴缸实在有些小。两个人几乎肉贴着肉。桂分开双腿，把琥揽在怀里。

    看不见？怎么可能看不见？

    桂比琥高一个头，正正好将春光收入眼底。

    他撩开琥的长发，带着泡沫按上琥的锁骨。往下。

    再往下。

    不知是谁的呼吸声变重。雾气氤氲的浴室两具肉体相依。

    “你……手不要往下了。”，琥被撩拨得面生红花。

    桂疑惑道：“被泡沫挡着看不清。怎么了吗？”

    “……我洗好了。”，琥侧头。

    桂摇头，“没有。”

    顺着水流，手触进琥的下体按揉。琥咬住下唇，抑制呻吟。桂的手法并不老道，很鲁莽，幸而有水的中和，些许的疼痛转化为快感升腾。硬挺的东西抵着琥的腰窝。桂垂首，嘴唇正好对着她的耳朵。热热的气息萦绕。

    桂是真的没经验，把琥撩的不上不下，就挪开手滑向她的大腿。他自己微微耸动着腰。

    琥其实还在挣扎。

    她不知道和桂把这件事情完成后会发生什么。

    她……竟然不排斥。

    是的，不排斥。

    心底反而萌生异样的感觉。黑色的烟雾化作她的形象，站在众人的尸体上。她拔出插在阿伏兔胸口的刀，滴着血。“没关系的。”，她笑道，“他说得没问题不是吗？”，最下层的银时向她伸手。坠下的刀钉住那只手。“他放弃了。”

    “你觉得快乐就好。”

    我……觉得快乐。

    琥侧面，吻住桂。

    桂先是一惊，然后回吻。青涩莽撞，亦如他的手法。

    托起她的身子，缓缓移动着，找寻正确的位置。四处顶撞的性器让琥握住，引导到它的位置。

    桂感到舒适和温暖。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一会儿后，桂才开始动。

    毫无章法。

    琥拉着他的手揉捏乳肉。桂全身心在那根海绵体上，手早忘到九霄云外了，干巴巴地挂在胸上。琥哭笑不得。很快自己也忘了这件事。

    白色的泡沫叫人看不见下面发生的事。

    桂喘着气，抽出射过的性器，亲吻着琥。

    一遍又一遍。

    水花翻腾。

    远去的，失去的

    琥伏在案上，勾完最后一笔。

    “伊丽莎白啊……你知道这里怎么出去吗？”，琥问道。桂一到白天就没了踪影，半夜回来逮着她亲热。多日以来，技术见长。

    坐在角落发呆的伊丽莎白举牌——不能说。

    第五十七次被拒。

    琥捧腮，“这不会是另类囚禁吧？”

    伊丽莎白——不是？

    “你自己都带问号了！”，琥吐槽，“你不要那么听他话嘛。我在这都要闷得发霉了。”

    伊丽莎白思索了会，打开房门，示意她跟上。

    伊丽莎白可不是善心大发，而是出于打击报复的心理——狗粮吃到恶心好吗？！自己失宠了好吗？！

    于是，琥理所当然地丢了。

    桂半夜回来，发现室内空无一人。一块木板搁在地上。捡起一看，上面写着——我和琥私奔了。

    “咔擦。”，木板一折两半，好不凄惨。

    晚风吹拂案上的纸张，沙沙作响引他过去一探究竟。

    一副他的肖像画。手持血刀，遍体鳞伤，然则眼神坚毅，贵公子的气质不减反增。压着纸张的小盒子里是张便条——出门散心，勿寻。

    桂叹气，盘腿坐下，端详半天，珍而重之地收好。

    伊丽莎白去哪儿了琥不知道。琥去哪儿了伊丽莎白也不知道。

    琥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感受和服的束缚。许久没穿过和服了。桂给她准备的衣服竟全是和服。且都是素雅贤淑类的。小步小步地挪动，默念仪态姿势。

    不知不觉到了结野众府邸。她立在门口，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为好，被外道丸眼尖地瞧见了。外道丸请她进去。琥思及上次会面的尴尬，摆摆手。外道丸却道结野晴明这一两个月一直在打探她的消息，似乎认为她在星际遭遇不测。于是琥跟着进去预备报平安。结野晴明照拂她许多，不能不去。

    结野晴明瘦削不少，整个人散发着郁郁的气息。他看见琥，先是不可置信，后是欣喜，又是怨忿。所有的感情变化被他压在面无表情之下。琥骤然想起吉原时严厉的师父，不由得惭愧。

    琥着淡紫和服，木槿片片。像是一幅画。被风一吹，就远了，消失了。

    “你……”

    “我……”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消失。

    结野晴明让她先说。

    “很抱歉之前没有通知你我平安的消息。”，琥垂首，轻轻道。

    结野晴明看她半晌，缓缓吐出：“没事就好。”

    “有一个关于你的眼睛的消息。”，结野晴明说道，“它之前沦落到拍卖场，被我们的人买下了。随我来。”

    他在前走着，琥在后跟随。穿过弯弯绕绕的庭院走廊，来到暗室。

    结野众府邸的屋子是老式建筑，一切依循传统，灯泡之类的都没有。结野晴明点燃蜡烛。幽幽烛光摇曳。

    他打开机关，墙壁中间跳出抽屉。抽出檀木盒子，掀开盖子，一只饱满晶莹的眼球躺在软垫中。

    巨大的痛楚击中琥，“……谢谢你。”，琥捂住嘴，“谢谢你。但是……它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琥的右眼钻出黑雾，环绕眼球一周后缩回。只见眼球渐渐瘪去，干干巴巴，失去光泽。

    结野晴明将盒子放在桌上，抱住琥。琥埋在他的臂弯中哭泣。为那只眼睛而哭。结野晴明抚着她柔顺的长发，一言不发。琥哭了一小会儿平静了心情，抬起头，一个轻若羽毛的吻落在左眼。

    “走吧。”，琥后退，率先离开。

    结野晴明吹去烛火。

    琥指尖触着左眼，微弱的柔软的触感仍然停留着。胸膛里的器官砰砰砰地跳动着。

    很难不对一个总是对自己好，不求回报的男人心动。

    琥愈发难受。

    她逃也似地离开，招呼也忘了。

    结野晴明想叫她慢一点小心一些，被外道丸打岔。外道丸面无表情，眼中满是八卦欲望，语调平平，“大有进展啊。”，结野晴明苦笑，“不要乱说。”，人都跑了。

    外道丸留下蜜汁微笑离开。她才不点破呢。她摸摸下巴，也不能告诉主人。

    慌乱中，琥撞到了人。

    “对不起！”，琥弯腰道歉。

    那人未加理会，径直离开。

    斗笠，念珠，禅杖。

    “等一下！”，琥追上去，紧紧攥着衣服一角。

    那人浅灰色波浪卷发。红瞳，黑眼圈，面部有一道伤疤。目光阴鸷冷凝。血海滔天，乌鸦乱鸣。

    和那个人很像。但不是他。

    “……”，琥沉默片刻，“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胧却不让她离开，手刃敲晕。

    自己送上门来，蠢货。胧扛着她，往奈落本部而去。本可以当作没看见，但是脸都摆在他面前怎么能忽视。虚虽然说不需要她，可是那些想要长生不死的老头子会喜欢的。到时候可以减轻虚的负担吧？

    胧扛着她，半路遇到虚。

    脸虽被乌鸦面具遮挡，但是胧知道虚不高兴。

    他把琥交给虚。琥接过，径自带回房间。

    琥睁眼，身边是虚。

    浅灰长发，乌鸦面具，鸦羽斗篷。

    仿佛回到那一夜。明明在吉原可以忍耐的，现在却无法忍气吞声。因为她拥有了力量吗？

    那一刻，所有的愤怒涌上心头，烈火灼烧着理智。

    她不顾一切地发动瞳门，黑烟蜂拥而出。虚被包裹成一颗巨大的黑色虫茧。但是……拉不动。他的灵魂在哪？琥愣愣地收回黑烟，虚仍端坐在原地。

    “瞳门对我无用。”，虚淡然道。

    “怎么会……那……”，琥转身就抽出挂在墙上的刀，一刀没入，贯穿他的心脏。血淅淅沥沥的沿着刀刃滴落。拔出刀，虚依然不见异样，仿佛她做的一切只是不痛不痒的打闹而已。这种程度的痛苦，他已经习惯了。

    “我是不死之身。”，虚站起，拿走她手中的刀放回原位，“原以为可以从沟通灵界的瞳门入手研究一些东西。”

    琥瘫倒在地——她该如何杀死他，一个不死之身，灭掉族人的侩子手？

    “结果没有任何用处。”，虚的语气始终不变，仿佛是用小白鼠做实验。

    琥抬头，眼睛充血，“那你找我干嘛？想把另一只眼睛也挖下来吗？”

    “不。”，虚摇头，“测试一下别的东西。”

    “想要测试什么？你有没有灵魂吗?没有！”，琥咬牙切齿道，“满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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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和胧都不可能的……毕竟灭族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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