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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要掛不掛
    張氏當家的叫熊源,當時兩人聽了,便知曉杜丹他們遇上的是頭兒寨的人馬。這幾十里內也就那夥賊人,附近人家都熟。

    瞧找上門的這對年輕夫妻,男的高大,女的嬌小,可臉頰有肉,身子不過分單薄,應是日子過得不差。可能路上做了些買賣,露了錢財,才被盯上。

    再看她一個小娘子拖著自己夫婿不知走了多遠的路都沒丟下,想來也是夫妻情深,這般有情有義的人,心地肯定不壞,於是便收留他們住下。

    這才讓杜丹緊繃的身心有了喘息。

    只不過她也就此扮起了某人妻子的角色,貼身照護擦澡什麼都來。

    好在她體內裝的是個二十一世紀的熟女靈魂,否則真讓個黃花大姑娘替個陌生大男人脫衣洗澡,還將他全身上下全搓了遍,不曉得那姑娘會不會先自我了斷乾脆……

    反正她不會就是。

    杜丹吃完飯,與張氏分工做些家務,挑水分柴。

    張氏本該出門做農活,但怕杜丹在家臨時要找人,所以就先告了幾天假。熊家屋外也有個自家開的小菜圃,簡單種了幾樣菜,張氏一人就看照得過來,兩人分工忙了一陣,午時,坐在屋前休息聊開。

    九枝里這兒是個靠山的小村,村裡人也就十七、八戶,靠得並不緊密,但可別以為這裡人情鬆散。要是哪家揚聲一吼,包管所有人全操傢伙衝出來,半個不落。

    也因此張氏才敢掛那保證,頭兒寨的確實不敢惹上這些在地人,要不包管磕個頭破血流,討不了好。雙方井河不犯,相安無事,日子才能過得長久。

    張氏坐在個矮木凳上,雖說是休息,手上還是編著麻繩。杜丹也請教了這麻繩的編法,做著相同工作。

    張氏與杜丹聊著些無關緊要的瑣碎事,邊做事,晚些,張氏的小兒子狗子從外頭跑了回來。

    「爹母,爹母,瞧!」小狗子手上抓了隻肥蚯蚓。

    「呵,可真肥呢!」張氏笑道。

    「這我挖到的!」

    「狗子可真厲害。」

    狗子大大點了個頭,一臉得意,他小跑步到杜丹身前。「姐兒,給!」

    杜丹揚眉。「送我的?」

    小狗子點點頭。

    「狗子真乖,姐兒謝謝你了。」杜丹笑著收下。「不過姐兒沒地方養呢,把牠養在這兒可好?」她指指一旁的小菜圃。

    小狗子瞧了瞧那隻肥蚯蚓,又看了看菜圃,面露猶豫。「牠不會把咱們的菜給吃了吧?」

    杜丹輕笑。「不會,蚯蚓是吃土的呢。」

    「牠把土吃了,咱們就沒土了!」小狗子聽了更急。

    「噯,牠吃了總要拉呀。」杜丹笑著,隨口就呼嚨起孩子來。「姐兒以前聽咱那老人家說過,聽說蚯蚓的祖上是替神仙守田的,神仙種的可都是仙藥仙草,極難伺候,水不能多不能少,土不能緊不能鬆,一個沒顧好就死,但那蚯蚓祖先真真勤勞,顧的田無一不是長得極好,神仙見他有本事,心裡高興,便賜福牠的子孫,只要那田裡有蚯蚓子孫住的,莊稼就是長得比沒蚯蚓住的好。」

    「真的?」小狗子聽得嘴都開了。

    「當然是真的,聽說蚯蚓就是讓神仙賜了福,所以牠們吃土拉土,拉出來的土就比原本的土肥,能讓菜果長得更好。」杜小丹說得剎有其事。

    雖然故事是瞎掰,不過蚯蚓確實是田裡益蟲。但怕狗子聽了會抓太多蚯蚓回來,杜丹不忘補一句。

    「不過也不能太多,多了擠在一起難受,反而不好做事,說不得還會打架。姐兒瞧這隻挺肥,一定是個有力氣工作的,讓牠住這兒看菜果就挺好。」

    狗子狠狠點頭。「好,就讓牠住這兒!姐兒給我,我帶牠去。」

    將肥蚯蚓又交還給狗子,狗子將牠抓到菜圃,蹲在那,瞧那肥肥長長的身子消失在土表,才笑呵呵地又跑出去找樂子。

    「杜娘子可是懂農?」張氏在旁將話從頭聽到尾,一方面覺得杜丹能逗孩子,挺有趣。另一方面也覺得她說得挺有道理。

    他們在田裡常見到蚯蚓,也知曉這蟲子不吃莊稼,卻不曉得牠對莊稼這般有益,倒是家裡有圈養雞鴨的會讓孩子挖些回去餵食。

    「也是聽人說的。不過蚯蚓確實能鬆土,吃土拉土,拉出來的土比較肥,對莊稼是好的。」

    「噯,那我可得跟大夥說說,下回見了別給弄死了。」

    「張大姐放心,這玩意兒挺能長,除非投毒,否則不會那麼容易死絕的。」

    張氏聞言才安心下來。

    編了好一陣繩子,杜丹又回房看了下譚似。

    「譚似」是她臨時給這傢伙取的名字,名如其義。雖然事後杜丹挺後悔,但當時熊源問她丈夫如何稱呼,她腦子直覺冒出前夫的姓,便這樣脫口。反正取都取了,權當過渡,等他醒後兩人便沒關係,現在就是她要喚他阿貓阿狗都行。

    回到房間,她又坐上床,摸摸那傢伙的額頭,探了探鼻息。

    登愣……這傢伙沒氣了。

    杜丹硬是控制住瞬間慌亂的心跳,強作鎮定。

    數十秒過去,確認探不到半絲氣息,才改側頭貼上他的胸口,聽聽是否有心跳。

    噗通……噗通……

    非常緩慢,但確實還在跳。

    她呼出長氣,捏捏被壓在她身下的手。軟的,還有溫度。緊繃的神經才又放鬆。

    好吧,這傢伙不知怎地,又「不呼吸」了。

    她深深吐出口氣,直想翻白眼。

    照顧他的這幾日,這傢伙出現好幾次這種疑似「假死」的狀態,每次都能把她嚇得夠嗆。頭一次發現時,還是在拖著他找路的路上,幸好一覺醒來後發現那具身體沒僵,且又開始呼吸,心臟也還在跳,要不她可能就要好人做到底,挖個坑把他給埋了。

    只是他這麼時而有氣、時而沒氣,身體也是忽冷忽熱,卻連聲悶哼也沒有,讓人搞不清是受了傷還是生了病,也不知道他究竟會不會清醒。

    杜丹蹙眉,雖然是無法見死不救,但自己也沒打算照顧這傢伙一輩子。要是他像植物人那樣一輩子不醒怎麼辦?

    她不得不好好打算。

    心裡盤算著,她再度離開房間,出去找張氏說話做事。

    --简体版--

    张氏当家的叫熊源,当时两人听了,便知晓杜丹他们遇上的是头儿寨的人马。这几十里内也就那伙贼人,附近人家都熟。

    瞧找上门的这对年轻夫妻,男的高大,女的娇小,可脸颊有肉,身子不过分单薄,应是日子过得不差。可能路上做了些买卖,露了钱财,才被盯上。

    再看她一个小娘子拖着自己夫婿不知走了多远的路都没丢下,想来也是夫妻情深,这般有情有义的人,心地肯定不坏,于是便收留他们住下。

    这才让杜丹紧绷的身心有了喘息。

    只不过她也就此扮起了某人妻子的角色,贴身照护擦澡什么都来。

    好在她体内装的是个二十一世纪的熟女灵魂,否则真让个黄花大姑娘替个陌生大男人脱衣洗澡,还将他全身上下全搓了遍,不晓得那姑娘会不会先自我了断干脆……

    反正她不会就是。

    杜丹吃完饭,与张氏分工做些家务,挑水分柴。

    张氏本该出门做农活,但怕杜丹在家临时要找人,所以就先告了几天假。熊家屋外也有个自家开的小菜圃,简单种了几样菜,张氏一人就看照得过来,两人分工忙了一阵,午时,坐在屋前休息聊开。

    九枝里这儿是个靠山的小村,村里人也就十七、八户,靠得并不紧密,但可别以为这里人情松散。要是哪家扬声一吼,包管所有人全操家伙冲出来,半个不落。

    也因此张氏才敢挂那保证,头儿寨的确实不敢惹上这些在地人,要不包管磕个头破血流,讨不了好。双方井河不犯,相安无事,日子才能过得长久。

    张氏坐在个矮木凳上,虽说是休息,手上还是编着麻绳。杜丹也请教了这麻绳的编法,做着相同工作。

    张氏与杜丹聊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事,边做事,晚些,张氏的小儿子狗子从外头跑了回来。

    “爹母,爹母,瞧!”小狗子手上抓了只肥蚯蚓。

    “呵,可真肥呢!”张氏笑道。

    “这我挖到的!”

    “狗子可真厉害。”

    狗子大大点了个头,一脸得意,他小跑步到杜丹身前。”姐儿,给!”

    杜丹扬眉。”送我的?”

    小狗子点点头。

    “狗子真乖,姐儿谢谢你了。”杜丹笑着收下。”不过姐儿没地方养呢,把牠养在这儿可好?”她指指一旁的小菜圃。

    小狗子瞧了瞧那只肥蚯蚓,又看了看菜圃,面露犹豫。”牠不会把咱们的菜给吃了吧?”

    杜丹轻笑。”不会,蚯蚓是吃土的呢。”

    “牠把土吃了,咱们就没土了!”小狗子听了更急。

    “嗳,牠吃了总要拉呀。”杜丹笑着,随口就呼咙起孩子来。”姐儿以前听咱那老人家说过,听说蚯蚓的祖上是替神仙守田的,神仙种的可都是仙药仙草,极难伺候,水不能多不能少,土不能紧不能松,一个没顾好就死,但那蚯蚓祖先真真勤劳,顾的田无一不是长得极好,神仙见他有本事,心里高兴,便赐福牠的子孙,只要那田里有蚯蚓子孙住的,庄稼就是长得比没蚯蚓住的好。”

    “真的?”小狗子听得嘴都开了。

    “当然是真的,听说蚯蚓就是让神仙赐了福,所以牠们吃土拉土,拉出来的土就比原本的土肥,能让菜果长得更好。”杜小丹说得剎有其事。

    虽然故事是瞎掰,不过蚯蚓确实是田里益虫。但怕狗子听了会抓太多蚯蚓回来,杜丹不忘补一句。

    “不过也不能太多,多了挤在一起难受,反而不好做事,说不得还会打架。姐儿瞧这只挺肥,一定是个有力气工作的,让牠住这儿看菜果就挺好。”

    狗子狠狠点头。”好,就让牠住这儿!姐儿给我,我带牠去。”

    将肥蚯蚓又交还给狗子,狗子将牠抓到菜圃,蹲在那,瞧那肥肥长长的身子消失在土表,才笑呵呵地又跑出去找乐子。

    “杜娘子可是懂农?”张氏在旁将话从头听到尾,一方面觉得杜丹能逗孩子,挺有趣。另一方面也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

    他们在田里常见到蚯蚓,也知晓这虫子不吃庄稼,却不晓得牠对庄稼这般有益,倒是家里有圈养鸡鸭的会让孩子挖些回去喂食。

    “也是听人说的。不过蚯蚓确实能松土,吃土拉土,拉出来的土比较肥,对庄稼是好的。”

    “嗳,那我可得跟大伙说说,下回见了别给弄死了。”

    “张大姐放心,这玩意儿挺能长,除非投毒,否则不会那么容易死绝的。”

    张氏闻言才安心下来。

    编了好一阵绳子,杜丹又回房看了下谭似。

    “谭似”是她临时给这家伙取的名字,名如其义。虽然事后杜丹挺后悔,但当时熊源问她丈夫如何称呼,她脑子直觉冒出前夫的姓,便这样脱口。反正取都取了,权当过渡,等他醒后两人便没关系,现在就是她要唤他阿猫阿狗都行。

    回到房间,她又坐上床,摸摸那家伙的额头,探了探鼻息。

    ……这家伙没气了。

    杜丹硬是控制住瞬间慌乱的心跳,强作镇定。

    数十秒过去,确认探不到半丝气息,才改侧头贴上他的胸口,听听是否有心跳。

    噗通……噗通……

    非常缓慢,但确实还在跳。

    她呼出长气,捏捏被压在她身下的手。软的,还有温度。紧绷的神经才又放松。

    好吧,这家伙不知怎地,又”不呼吸”了。

    她深深吐出口气,直想翻白眼。

    照顾他的这几日,这家伙出现好几次这种疑似”假死”的状态,每次都能把她吓得够呛。头一次发现时,还是在拖着他找路的路上,幸好一觉醒来后发现那具身体没僵,且又开始呼吸,心脏也还在跳,要不她可能就要好人做到底,挖个坑把他给埋了。

    只是他这么时而有气、时而没气,身体也是忽冷忽热,却连声闷哼也没有,让人搞不清是受了伤还是生了病,也不知道他究竟会不会清醒。

    杜丹蹙眉,虽然是无法见死不救,但自己也没打算照顾这家伙一辈子。要是他像植物人那样一辈子不醒怎么办?

    她不得不好好打算。

    心里盘算着,她再度离开房间,出去找张氏说话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