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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零、挑釁
    扬扬眉,大爷没再说话,闭眼不语。

    可由他刚才眼神,杜丹可以读出满满吐槽。

    攸关玄岳,与江湖有牵扯,如此都能给人钻到空子劫狱,后续定有安排,怕是没那么容易找。

    莫怪东方穆谨直接捎话交待可能不回。

    晚些用完早膳,几位爷都各自忙去了,杜丹上街瞧瞧外头状况。

    城里大致还是老样子,一年时间,说长不长,杜丹这一年发生许多事,可曾经待过的南市街市,民生百货,离书院近而有的几家书册文具铺子没增没少,仍是老字号。

    西市小食摊贩明显多了几家,京外几个大村庄和聚落都离西市近,来这儿找工买卖的人多,若见一些家里直接摆些茶水大饼在门口,便能知晓最近有工,可加减攒个零花。

    东市最是繁华,在杜丹成亲后,基本都在这儿出入了。

    车马来到老地方:凤临饭馆。

    与游掌柜谈笑两句,没选包厢,杜丹上到三楼窗边,居高临下看着京里万户屋顶的白雪皓晧。

    时间飞快,她踏入京已经一年过去。

    短短一年,发生许多事,由孤身一人成了夫婿成群。从一身盘缠游历,到开创业基……

    在京一年似乎做了许多,安家的摸索,创业前期的准备,到成亲有了更大的底蕴赌一把开创醇水。

    中间细节多少心力投入,打选地、建材,到寻农家了解谈契,挖厨子,与商队搏感情……中间还经历绑架,差点丢了小命,总算有家中三位夫婿帮衬,醇水正常营运。

    而这不过起步。

    同时,她亦不能守着这点成绩。

    坐在窗边吹着冷风,眼中的浩瀚雪白,让她心里清明。

    便如钱家能有现今地位,绝非只凭族中菁英,更要开枝散叶,广纳人才,将自家势力深入各处盘结,将钱氏的影响力不断往上推,才成就官家都要忌惮几分的大商钱家。

    杜丹势薄。

    可醇水算得一个不错的开局,占醇水在上流贵族间打开的指标性,得夫婿亲缘带来的助力,可再前进。

    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大公司里的主管,只须依循上头指示的方向冲刺。

    现在自个儿成了掌舵的人了。

    三夫家底相托,三侍委身相随。

    所有人于外的底气全系她身上。

    她该将杜宅带去哪里?

    “……这位,莫非是杜夫人?”

    在杜丹看着外头,想入神时,一旁传来的声音将她拉回。

    她转头望去,是不认得的生脸。可由对方衣着及所戴玉佩,极可能是位文官。

    她扬起笑脸,礼貌询问。

    “失礼了,敢问大人如何称呼?”

    “忝为翰林修撰,沃氏沃宗耀。”

    “……”好极,咱们杜妻主压根不熟官制。

    好在名字仔细。

    “原来是沃大人。”

    沃宗耀一脸惊喜,朝杜丹走近。职业病使然,杜丹下意识想起身相迎,可短短瞬间,便制住了自己动作。

    差点忘了要紧事。

    三侍入门,情况特别。那三人身分不低,作为妻主的杜丹虽是平民,却足以代表夫婿任何一人。

    与官应对,轻举妄动可能会薄了自家男人脸面,尚不知眼前这人对应的是谁的交际圈,杜丹决定暂且按住,只给笑脸相迎,挺直背。

    “久仰杜夫人大名。”

    见男子来到桌前,便是一揖。杜丹云里雾里。沃宗耀一脸绽放的热情,直勾勾地盯着她。

    “醇水之主、杜宅之主……杜夫人之名,宗耀早有所闻,上个月曾随家父去了清山,遗憾当日未能得见杜夫人,今日偶遇,甚感心喜!甚感心喜!”

    杜丹微笑。”上个月身有不适,在家静养多日,也是不巧。下回沃大人来,给通知一声,杜丹定亲自招呼。”

    沃宗耀表情随即亮了起来。”如此,荣幸!”

    杜妻主仍微笑以对。

    “杜夫人创建醇水可谓极有胆识,大商钱家有能耐,在风雅、墨水却仍有所不及,何况文章入菜如此意境。清山选址,离了京的烟火,路上能够静心。馆中草木石山布置,写意中带细腻,更别说那……”

    本想着弄明白这人是为了三侍中的哪位而来,谁知眼前姓沃的张口便开始细数杜丹的丰功伟业,将创办醇水的几个重要功绩几乎都点了一回,所知详细,简直狂粉,听得杜丹有些呆。

    醇水最初是打着钱家美人爷名号起来的,这人所言,也不知是真了解详情,还是把打探到的全往杜丹身上挂,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于此花了力气。

    ……莫非自己想错了?

    他不是想找三侍的哪一位,而是想直接从她身上寻好处?

    沃宗耀天花乱坠好半晌,正常人在他口才下,早该被夸得昏乎所以,推心置腹。

    可杜丹除去简单应答,几乎没再多有反应,那笑脸一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也是。

    那人瞧上眼的女人,怎可能没点能耐本事。

    稍有意外,却在初步试探后,结合打听到的内容判断,心里已经有底,于是话锋一转。他笑道:

    “杜夫人本领超群,莫怪相爷愿意委身。”

    杜丹一愣。

    沃宗耀挺直了身。

    “宗耀向来敬服相爷,敢拒公主求亲,捉拿贼人以身犯险,为常人不敢为之事。前些日子又闻相爷入赘民家,委身居小,甚至是与那钱家老五同侍一妻,原本我不信,可从他人口中闻杜夫人之能,今日得见风采,终明白相爷果真非我等在意世俗之流,有妻如此,委身又如何?与商贾成了一家又如何?宗耀敬佩得紧。”

    沃宗耀看似真切。杜丹眉心轻拧,总算瞧出端睨。

    冲穆谨来的?

    见眼前女人脸色稍变,沃宗耀像个没事人,继续笑道:

    “官家女眷多在宅内操持,极少抛头露脸。相爷妻主却为醇水之主,可比深闺妇人有能耐多,醇水花销高又如何?能得相爷妻主亲自招呼,喝上一杯酒水,大荣幸也!”

    话中夹枪带棍,将杜丹商贾身分与官家女眷做比对,嘴上褒其有能耐,实则有砸钱就能让她陪上一杯酒水的隐喻,杜丹就是脾气再好,听完话的瞬间,胸口一把火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