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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饮
    爱是什么?
    当天深夜,在枕畔的郑基石酣然入睡之后,安贞悄悄搬开他横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默默一个人跑到客厅,打开了一罐冰啤酒,静静思考这个问题。
    自从郑基石知道了她现在这具身体的真实年龄,他就明令严禁她触碰任何酒精饮品,安贞已经很久没喝过酒了。
    当然,安贞并不喜欢喝酒,特别是今晚的这罐啤酒好像格外冰凉苦涩。
    只是当各种纷乱芜杂的思绪在她脑子里搅拌成一团烂糊的时候,只有酒精的魔力能让她空洞忐忑的内心暂时回归平静。
    爱到底是什么呢?
    安贞发现,文学家有文学家的答案,哲学家有哲学家的答案,科学家有科学家的答案,就连圣经里也写了上帝的答案,但是大家都各执一词,从没得出一个真理般的正确结论。
    她忍不住想,如果世界上连爱是什么都没有一个准确定义,那系统所说的爱意值又TM是什么东西啊?
    当安贞只是在玩那款名为《脸红心跳》的手游时,她压根不需要去思考这种问题,爱意值就是一个反应游戏进程的数据条,玩家可以清楚地看到攻略人物身上的各类数值,爱意值只是其中较为重要的一栏。
    在数据的反馈中,一切都是那么纯粹简单,爱意值满了,就代表游戏人物攻略成功了。
    但当安贞来到这里之后,她发现系统的设定变了。
    她扮演的不再是手机屏幕里的一个角色模型,她好像变成了一个真人,可能她就是一个真人,还有其他所有人,不管是攻略对象也好,路人也好,也都是真人,身上没有数据条的真人。
    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玩家,而是芸芸众生里的沧海一粟,而且她比其他人还要脆弱孤独,她和这个世界没有联结,她没有家人,没有梦想,她怀抱的唯一期望就是完成攻略之后顺利回家。
    想要达成这个遥不可及的目标,她只能靠自己,任何人都帮不上忙。
    酒越喝,心越凉。
    安贞无所事事地拉开客厅的玻璃移门,信步走到阳台上。
    夏夜的晚风徐徐,首尔的夜空上只有几颗伶仃寥落的星子,闪着黯淡微茫的光。
    她靠在齐胸高的围栏上,望向小区外的霓虹市景。
    纵然已过午夜十二点,马路上仍然有车来车往,两侧的路灯稳稳地护卫着夜行的车辆,即便那灯光昏黄模糊,却也比天上的星光温暖亮堂得多。
    所以,她才不要在这个世界做一颗孤独的星星,安贞想,就算这个世界的她比原来的她更美、更有才华,她也宁愿回到原来的地方。
    那里才有她的父母,她的家,她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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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安贞又坐地铁按约去学校给儿童合唱团伴奏。
    她发现自己开始越来越爱每周末跟合唱团小朋友愉快在一起的时光,好像他们身上有一种纯净凝结的力量,可以让一颗飘浮的心慢悠悠地
    XIáδsんùδ(尛説),Цκ定住。
    除了可爱的孩子外,安贞还渐渐喜欢上围观小提琴店长大叔和指挥老师的别扭相处日常。
    由于安贞一直没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小提琴,所以每次她来伴奏排练的时候,小提琴店长大叔都会“不辞辛劳”地一次次亲自过来给她送小提琴,送完琴又赖着不走,还非要厚着脸皮等安贞排练结束才一起离开。
    一回两回,指挥老师还会冷眼以对,三回四回,也就听之任之了。
    站在安贞的角度来说,她当然希望大叔跟指挥老师能好好的。
    从那天中午聚餐听到指挥老师说他们曾经有一个小女儿却不幸逝世之后,安贞就不由得对他们更亲近了一分。
    这听上去很卑鄙,但安贞无法不去做这种联想——在她突然穿越到这里后,她的父母又该如何承受这种打击呢?
    如果她原来的那具身体跟像曾经看过的很多小说写的那样,突然变成了一具植物人,那她的父母又该如何自处?
    恰是因为这相似的境遇,所以在看到指挥老师内心深藏的痛楚时,安贞竟奇异地得到了一丝疗愈的安慰——父母对孩子的爱是如此深刻、执着、不息,正是这坚如磐石、不可转移的爱成为安贞说服自己一定要回家的理由。
    “小贞,我把之前那张合照传到网上了,你要看看吗?”
    指挥老师向安贞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屏幕,示意她可以去看看。
    “好的,我看看。”
    安贞刚刚就听指挥老师说她在twitter上专门为合唱团开了一个社交帐号,用来记录平时合唱团的排练日常和孩子们的点点滴滴。
    而这个账号上发的第一条消息,就是当时安贞第一次给合唱团帮忙的那次汇演结束后,工作人员给他们一行人拍的合照,作为孩子们第一次上台表演就大获成功的纪念,这张照片具有特殊的意义。
    “真好”
    安贞看着图片里笑得牙不见眼的每个人,包括穿着白色小礼服的她自己,默默地给这张照片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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