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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绞痛
    等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小半天的安贞终于舍得出来的时候,不大的餐桌上已经满满当当地摆好了丰盛的吃食。
    除了滋补鲜美的参鸡汤外,还有用料丰富的金枪鱼饭团,同样来自郑妈妈的手艺,由郑基石倾情加热。另外还有清爽解腻的蔬菜沙拉,是他为数不多能独自搞定的菜式之一。
    郑基石兴致勃勃地把安贞按在餐椅上,盛了一碗汤递给她。
    安贞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双手捧过汤碗放在自己面前,然后埋着头,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搅动碗里的汤水。
    氤氲缭绕的热气直愣愣地扑到她脸上,熏得人眼睛发疼。
    “快尝尝看。”郑基石没有察觉到安贞的异常,满怀期待地催她享用自己准备的爱心早餐。
    “en”安贞刚想开口应声,又立刻闭上了嘴,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声音突然变得又干又涩,完全没办法用来撒娇卖好。
    看人迟迟不动口,郑基石干脆亲自动手,体贴地替她把碗里鸡腿的大小骨头都用筷子剔出来,就像父母从小替他和弟弟做的那样。
    其实现在提起参鸡汤,郑基石都还觉得颇为好笑,他用带着三分得意七分怀念的语气跟安贞分享自己童年的趣事: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是很好,能吃参鸡汤的机会不多我妈总是先把一只鸡腿夹给爸,我和弟弟两个人分另一只,但是这小子每次都抢不过我,受欺负只会哇哇大哭——”
    说到这里,他还故意吊人胃口地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讲述:
    “然后爸爸就会把他碗里的那只鸡腿夹给弟弟,让他别哭。”
    “往往吃到最后,一整只鸡大部分都进了我们两个的肚子,爸妈常常只是看着我们吃,最多喝几口汤”
    想到父母从小的尽力照料,郑基石心里难免升起几分歉疚——做艺人并不轻松,表面上看他现在似乎也做出了一番成绩,从underground走到主流市场中,还能参加各种综艺放送,看起来风光无限。
    实际上真正的hiphop在整个K-pop(韩流)产业中仍然处于边缘地位,rapper的这碗饭吃得并不轻松,父母看在眼里当然心疼他辛苦。
    再加上他几个月前还跟Lady  Jane分手交往这么久,他妈妈早已把全智慧当未来儿媳妇看待,分手新闻爆出来那天就给他打了电话,絮叨了很长时间,大意就是男女交往总有感情变淡的时候,就因为这个原因分手实在太不像话,让他把人追回来
    但那又怎么可能呢?
    已经有一个总是让人头痛又心软的小骗子出现在他身边了啊——
    郑基石心口一热,挽住安贞的肩头就想跟她交换一个吻,结果才抚上她的脸颊,手心就触到了一片湿意。
    “怎么了?宝贝?”
    郑基石心里一慌,连忙捧起安贞的脸,一边困惑地拧着眉,一边轻柔地替她拭去潸然而下的泪珠。
    安贞只是咬唇摇头,哽咽到说不出话。
    她知道这样不好。
    她知道她应该亲亲热热、甜甜蜜蜜地跟郑基石一起享用这顿花了心思的早餐,在度过一个意义非凡的夜晚之后;
    她知道她应该扮演好娇俏女友的角色,尽职尽责地听郑基石念叨这些温馨琐碎的家庭日常;
    她知道她既然刚才查询到爱意值未满,那么她现在就要更加努力地迎合郑基石来获得他的喜爱。
    但她做不到。
    她真的做不到。
    安贞觉得自己再憋下去就快要爆炸了。
    她讨厌自己,讨厌郑基石,讨厌这个世界。
    讨厌廉价的“宝贝”,讨厌虚伪的“我爱你”,讨厌一桌子的汤汤水水,讨厌郑基石说的每一个字。
    因为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尖扎在她心上,提醒她快点识时务地继续进行这个操蛋的攻略游戏。
    否则她就会永远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听别人聊他们的父母,而永远见不到她自己的父母。
    永远。
    “到底怎么了?”
    郑基石从来没见过安贞哭得这么厉害,眼泪像是没有画上休止符的乐章止不住地在那张素净瓷白的小脸上淌,他又急又慌,差点以为安贞是因为昨晚的事而身体产生了什么严重不适。
    但安贞就是倔强不肯回答,郑基石也拿她束手无策,只能无奈地把她搂进怀里,耐心地轻拍她的脊背,一遍遍从上到下抚摸她的长发,嘴里不停轻哄着说些安慰人的套话,试图稳定她的情绪。
    终于,等桌上的参鸡汤都快放凉的时候,安贞才渐渐止住了眼泪,或者说她身体里能供给泪腺的水分总算耗尽了。
    她默不作声地从郑基石怀里退出来,发现他的T恤上胸前那块几乎完全被自己的泪水打湿,下意识就想站起身去衣橱拿件干净的衣服给人换上结果被一直注视着她的郑基石拦下按回椅子上坐好。
    郑基石是真的想叹气,他忍不住想,到底是这些年的时间经历改变了他,还是说安贞是特殊的那一个——他向来不是那种对女人很温柔妥帖的好好先生,也从来没对谁这么耐心温存过。
    放到十年前,二十岁的他肯定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在面对着一言不发就无声饮泣小半天的女友时,心态居然能放得这么平和。
    他用纸巾帮忙整理那张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花脸,那双平常总是亮晶晶的眼睛已经肿成了两颗小核桃。
    郑基石温柔地替她擦拭掉泪痕,还有
    XIáδsんùδ(尛説),Цκ余裕来找话题打趣她:
    “哭了这么久,怎么会没有鼻涕呢?你还是我的小鼻涕精吗?”
    找死啊,郑基石!
    虽说哭完后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但安贞对老男人的怨气可一点没少。
    刚刚那种绝望的情绪涌上来的瞬间,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真的回不了家,就跟郑基石这个大骗子同归于尽算了。
    尽管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却也是在她脑海里真实存在过的。
    现在头脑冷却了下来,理智回笼,安贞当然不会再有什么极端的念头,但只要一想到查询爱意值未满的事实,她还是会有心绞痛的感觉——这狗男人好样的,又扇了她一次耳光。
    奇怪的是,眼泪流干后,对自己的境遇越是愤恨,她整个人就越是有种麻木的冷静,就是这股力量支撑她现在还能继续演戏。
    安贞埋怨地瞪了郑基石一眼,似嗔非嗔,似怒非怒。
    她已经轻车熟路地找回了平时跟他相处的状态。
    看到小女友恢复“正常”,郑基石也暗暗舒了口气,他在心里给自己抹了把冷汗,怀疑再来这么几轮,自己可能会未老先衰也不一定。
    本该甜蜜温存的早餐化为泡影,郑基石是打定主意要寻根究底,彻底解决问题,他环着安贞的腰以防她逃开,面对面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的眼睛不让她闪躲:
    “告诉我,刚才到底怎么了?嗯?”
    这么近的距离,想要天马行空地扯一个谎实在太难,安贞被困在他怀里退无可退,只能三分假七分真地解释:
    “就是看到参鸡汤的时候,也想到了我妈妈——”
    理由是假的,伤心却是真的。
    太久没从嘴里说出这人生中最初学会的名词,安贞鼻子一酸,差点又要落泪。
    什么嘛,郑基石哑然失笑,他还以为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原来是虚惊一场。
    他揉揉她的脑袋,刚要安慰安慰小女孩这突如其来的恋家情绪,却又想到什么,整个人像是被泼了盆冷水,心虚地住了嘴——
    他有什么立场谈论她的父母?
    特别是在跟这个未成年少女缠绵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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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写到虐女主的部分就像走钢丝,写狠了吧,怕你们骂我,写轻了吧,又跟人设不符。所以我就收着写不能煽情,同时也要表现她的痛苦。
    而且痛苦不是因为郑基石不够爱她,是因为攻略目标爱意值未满。
    把握其中的区别!这是考点!
    所以写安贞的时候呢,我就会觉得她好可怜又有点小坏,就是可怜的坏啦,被逼无奈那种。
    然后3D就是挺真情实意又有点渣,很正常的渣,尽量不惹读者讨厌的那种(当然安贞会很讨厌)。
    下章放Gray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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