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看到了,漫天的怨灵,扭曲的身躯,听到了他们发出痛苦的嚎叫、咒骂,嗅到了功德的气息。
肉身看到了精纯的血气冲天而起,听到了隆隆的心跳如同雷鸣,更是嗅到了那诱人的香味,那香甜的血液就在前方。
大嘴受到了惊吓,瞬间松开鬼哭的手腕,窜进了一处灌木林中。
鬼哭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魂魄的一头像云雾一样弥漫在肉身的头顶,而另一头,紧紧的缠绕着这一具晃动的肉身。
鲜血顺着手,流到了刀上,在长刀上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原本雪亮的长刀,浮现了妖异的血色,就像是一根根血管,有生命般微微蠕动。
他扒开了身上的衣服,撕下了身上的冤魂铁甲,抛到了一旁,露出精壮的上半身,以及满身纵横交错的伤痕,微微抬起头,看向前方。
魂魄喃喃开口道“功德!”
肉身低头沉吟道“血!”
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直让人听了之后有一种脑袋爆炸的崩溃感。
然后,身体向前一倾,右腿迈出,接着,整个人就像是鬼影一般,一闪一烁,一道黑影还留在原地,而人就已经到了一丈开外。
飞仙步,不自觉的他就用出了飞仙步。并且很明显,突破了某种关窍。同样很明显的是道路绝对走偏了,飞仙步愣是被他走成了鬼气森森的鬼影步。
看着艰难朝这边走来十几个甲士,刑天露出了一抹嘲讽般的笑容,然后猛的开口发出一声咆哮。
沸腾的妖气犹如实质般的横推出去,甲士们要是被滔天巨浪直接拍在身上,一瞬间,全倒在了地上。
道人引动妖气,让甲士们获得了更强的力量,但也加速了他们的消耗。刚才一个泄劲,本身就已到极限的他们放松下来,现在再想提起来,根本就不现实。
因此,倒下之后再也爬不起来了。
刑天静静的看着他们,然后举起了斧头。
大公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等了一会儿,想象中的最后时刻始终没到,他又睁开了眼,就看到刑天看向了远方。
一股纯粹的恶意,在那个方向直扑而来。只是瞬间,就让他们陷入了无穷的恐惧与痛苦。
然后,他们看到了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和刑天对峙起来。
一方,高达两丈五尺,就是一座移动的小山,手中巨斧,重达两百多斤,轻轻一挥,就能开山劈石。
一方,身高八尺,相比之下,瘦弱渺小。手中长刀,重达六斤有余,相比两百多斤,相差30多倍。
这差距,大得令人绝望。
但在气势上,丝毫不输半分。
一边的妖气,犹如实质。带着泰山压顶之势,让人不由臣服下拜。又蕴含着一股暴虐之势,就仿佛跃跃欲试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而另一边,那是一股纯粹至极的恶念,以至于万籁俱静,要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头皮发麻,有一种想要立刻逃离的冲动。
一片不知道哪里的树叶飘来,就在两人之中时,瞬间,一半在狂暴的妖气中化为齑粉,一半在纯粹的恶念中表面凝霜垂直砸落在地。
而就在此刻,两人同时动了。
酝酿已久的妖气,火山一般喷发出来。接着凶悍的撞到了鬼哭这边,然后瞬间变得如同绵羊,化作一缕清风,吹起了鬼哭满头乱发,露出了那一张惨白满是血污的脸。
狭长的双眸,透着红光。
鬼哭抬起头来,看着眼前遮天蔽日的巨斧,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轰!
巨大的斧头砸在了地面,鬼哭所在之处就仿佛被炮弹击中,地面瞬间炸开,而他本人也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与此同时,又一个鬼哭出现在了,刑天正前方,双脚踩在了他的斧柄上。
刑天一声大吼,挥拳便砸。
然后鬼哭诡异的一退,身躯一转,恰好避开了这一拳,刑天一拳击空。
一股气闷感,浮上心头,身体也失去了重心。他不由得前跨一步,稳住身形。不知何时,鬼哭已经踩到了他的膝盖上。
手中妖异的长刀,轻轻一挥。坚若磐石的肌肉,就被轻易切开。
噗!
一道血箭从伤口喷出,紧跟着血流如柱。血液喷到了鬼哭身上,鬼哭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身上的皮肤红润了一分。
受伤之处,正是刑天腹部嘴角。
刑天张口就咬了过去,然后又一次被鬼哭轻易避开。
自从贴近刑天后,为了节省妖气,鬼哭就再也没用过鬼影步(飞仙步)了。可即便如此,刑天也无法击中鬼哭。
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被鬼哭提前感应,在他攻击之前,鬼哭就已经有了应对。
因此,体型差距极大的两人,上演了极其滑稽的一幕。
刑天不断发出怒吼,但每一次,都恰到好处的没有击中鬼哭。看起来,就像是收了鬼哭辣条一样,双方的配合极为默契,就像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
翻飞的战斧,带起翻腾的气劲。一道道斧影上下翻飞,瞬间覆盖了方圆两丈之内。在席卷的气浪面前,鬼哭犹如翻腾的大海中的一叶扁舟,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覆没。但是起起伏伏,却始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鬼哭脸上的笑容,愈加猖狂,锋利的犬牙,蠢蠢欲动。
每一次看准时机,又有一条毒蛇一般,一击命中,然后抽身而退。
刑天无法压制此刻的鬼哭的妖气,于是,他的麻烦来了。鬼哭的每一刀,都让他身上大量喷血,每一刀留下的伤口,都无法愈合,血流不止。
噗!
伴随着一声轰鸣,大地微微颤抖,刑天半跪在地,他的脚腕被鬼哭一刀击中,脚筋被鬼哭一刀挑断。
鬼哭和刑天错身而过,手中的长刀,愈加妖异。他抬起手中妖异的长刀,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刀上的鲜血,皮肤又红润了几分,已经不再像开始那样惨白了。
刑天呵呵的喘粗气,他的力量,是鬼哭的数十倍,他的身高,是鬼哭的数倍,他的攻击范围,是鬼哭的数倍。而鬼哭,也只有灵活一项略胜于他。无论怎么看,都是他碾压鬼哭,只要稍微刮中一点鬼哭,就胜局已定。
可是打到现在,他已经被鬼哭击中七下,被挑断脚筋,血流成河,然而,连鬼哭的衣角都没摸到。
这种感觉,令人绝望,看不到一点胜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