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青从黑云号上飘落,轻盈的落到了甲板上,看着浑身是伤的吴老怪,脸上挂着冷笑“你太让我失望了,怪爷爷,我就这么不如她吗?仅仅为了她的一句话,就背叛我。”
“爷爷,哈哈哈哈……”吴老怪忽然放声大笑,猛然间,脸色一凛,突然发动攻击。
铁链犹如蛟龙,直卷吴青青。
吴青青叹息一声,脚下一跺,贼鸟号剧烈晃动,铁链从吴青青头顶擦过。
甲板上的众人站立不稳,甚至有人惊叫着落了下去。
吴老怪踉跄两步,吴青青眉头一皱,心想他怎么会这么弱,难不成是因为受伤太重?
很快,吴老怪重新站稳,干脆扔掉铁链,一瘸一拐的直扑而来。
虽然一瘸一拐,但是速度飞快,一双大小不一的大脚踩在甲板上,咚咚作响,犹如战鼓。
吴青青眉头紧蹙,一挥手,吴老怪体内血液倒涌。他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跟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化作了石头,然后迅速风化成沙。
黄沙被风卷走,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这是一个侏儒,又干又瘦,一双眼睛凸了出来好似金鱼。
“吴老怪,好一个吴老怪!”吴青青咬牙冷笑,面前这个家伙,哪里是什么吴老怪,分明就是吴老怪的众多孩儿之一。
具体叫什么名字,吴青青忘了,她只是略微有一些印象。
侏儒已经死了,他的身体很脆弱,体内血液倒涌,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他。他七窍喷血,但面容很安详,丑陋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着这抹笑,吴青青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她刚才,叫了这货爷爷。
“该死!”
吴青青用力一握拳,一声巨响,侏儒的身体炸开,喷溅的碎肉飞出了两三丈,朦胧的血雾蔓延,瞬间由一个完好的尸体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
血液,在地板上蔓延,迅速的形成一幅画。就在这幅画快要完成的时候,吴青青闷哼一声,眼角流出血泪。她不由得踉跄了一步,满脸痛苦的扶住了头“吴青青,你的反抗终究只是徒劳。”
画,终究没有画成。
吴老怪潜入了海中,仿若一条游鱼,和一头头巨大的海兽擦身而过。
他的体表生出鳞片,他的脸颊生出鱼鳃,一路潜游,一口气飞快的游到了十里开外,这才从海面探出头来,看着远方闪烁的火光。张开大手,一个耳环静静地躺在手心。
这是吴青青的耳环,这个耳环将会带他找到那个叫做鬼哭的人。
“孩儿们,一路走好。”吴老怪沉声道“办完这件事,老爹就来找你们。”
说完,抽象返古的脸露出了一抹温和的微笑“娘啊,孩儿就要完成您的嘱托了,那个怪物就要完蛋了,来找你了。”
对于人间,他并不喜欢,这里对他充满了恶意,也是因此,他不是个好人,他对待别人也充满了恶意。他更喜欢的,还是待在娘的身边,在娘的身边,他就是个无忧无虑的普通小孩,可以肆意撒娇。
至于对于鬼哭能不能解决掉那个怪物,他相信吴青青的判断,也相信那个怪物的判断。看到那个怪物如此紧张,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休息了一下,吴老怪再一次潜入水里,毫不露头,飞快前行。
手中的耳环,光芒越来越亮,告诉着他,他前行的方向,是对的。
此刻的鬼哭,遇到了大麻烦。
在海上,危险的东西实在太多。强大的妖兽海兽,诡异莫测的天气,神秘诡谲的事情……
而最常遇到的危险,莫过于诡异莫测的天气。鬼哭和南宫终究太楞,在海上没有太多的经验。当他们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狂暴的龙卷风已经席卷而来。
巨大的漩涡升腾,扭曲的水柱直插云霄,就仿佛一头翻腾蛟龙,由远而近。
狂风呼啸,海浪被卷起,犹如高耸的移动城墙。小小的破浪舟,在山丘般起伏的海浪中,在天崩地裂的暴风雨里,宛如水面枯叶,稍微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倾覆。
无论鬼哭还是采薇,都是灵觉强大之辈,直觉异常的准。
但是,这龙卷风太快了。
大黑马放声嘶鸣,焦急的踱步。
小小的破浪舟剧烈翻腾,好几次都差点倾覆。安放在甲板上的船桨早就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一口铁锅也飞舞起来,飞到了海中,不见了踪影。
鬼哭下盘极稳,南宫平衡能力超绝,两人都没被轻易甩出去,却依旧难狈不堪。
断崖般的巨浪席卷而来,鬼哭当机立断,大声喊道“南宫,走!”
两人翻身上了马背,大黑马一口叼起了行李。然后跳下了甲板,踩着海面狂奔而去。
巨浪掀翻的小舟,猛烈的风让人喘不过气来。
黑色的大氅用力的裹紧两人。挡住了雨水。
斗笠惨遭摧残,瞬间残破不堪。
大黑马冲上了巨浪,然而狂风却让它身形不稳。它惊慌的嘶鸣,行李从口中掉落。
大嘴及时飞出,紧紧的拽住了行李,而另一头,被鬼哭的手用力抓住。
行李被拖了回来,大嘴卷着鬼哭的胳膊,一阵阵后怕。
如果真掉进海里,天天泡在水中,即便它是个妖怪,也得被泡烂了。
南宫俯下身来,抱住了马脖子,在大黑耳边轻声安抚。
鬼哭看着飞速席卷而来龙卷风,不由得破口大骂。随后大声道“大黑,往右跑!”
这一声大喊在方圆两丈内盖过了风声,传入了大黑马的耳中。
大黑马也顾不得多想,连忙就往右跑。
天上的乌云盖过了漫天的星辰,四周一下变得黑暗,猛烈的风声灌入耳中,让人听不到任何风声以外的声音。
呼吸变得极其困难,鬼哭所能做的,也只是紧紧的环抱住南宫,双腿夹紧马腹,用缰绳牵引着大黑前行。然后,憋红着脸,祈祷苍天。
南宫也是如此,从所未有的无力感浮上心头,让人不得不对大自然心生敬畏。
就算是神,也不过如此罢了。
踏飞燕散发出的流光根本传不到三尺开外,大黑马眼中一片漆黑,好在背上的触感让它略微心安。
它一路狂奔,用尽全力,顶住狂风,拼了命去跑。在黑暗,似乎就这么一直跑下去,永远看不到尽头,让它心生绝望。
似乎只是过了短短的一刻钟,又似乎过了一天、一年、十年……
猛然一声巨响,比狂风的怒号还要响亮,紧接着虽然不可阻挡之力拍在身上,两人一马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同时心头一紧,糟糕!
无可抵挡的力量将他们重重的拍进了海中,在海中涌动的暗流中,被挤压、旋转……飞快的被拖拽着,没有半分抵挡之力的被卷入其中,飞快的旋转、旋转、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