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还扭捏上了,跟娘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一看杜构为难的样子,杜夫人好笑的轻拍了杜构一下。
“嘿嘿,这不是有些难以启齿吗?”
毕竟是亲娘,杜夫人一眼就看出了杜构的小心思。“缺钱了吧?”
杜构一愣。“您怎么知道?”
“你是娘身上掉下的肉,从小到大,你什么心思娘不知道?”
杜构怔了怔,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暖意,看着杜夫人毫不掩饰的溺爱,杜构情不自禁的笑了,他发现,他越来越适应现在的一切了,也慢慢地开始把杜夫人当成自己的亲娘来看待了
“确实缺点钱。”
杜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像是一个管家长要糖的小孩子一样。
也难怪,毕竟心里年纪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伸手管爹娘要钱,确实难以启齿。
但没办法,谁让没时间呢?
“缺钱就直说,你看你弟弟,三天两头就往我这跑,伸手就要钱,反倒是你,从小有什么事都憋着。”杜夫人感叹一声,然后也没多问,便接着问“需要多少?”
杜构心里算了算,按照前任杜构的记忆,初步合计了一个数值。“二十贯吧!”
他要送礼的可都是逆天级的大人物,怎么也不能太寒碜吧?
杜构随口一说,却把杜夫人吓了一大跳。
要知道,现在是贞观四年,贞观四年因为天下承平日久,物价飞速降低,斗米只需要六七文,过一段时间,等新米熟了,物价可能还要降。所以这时候钱是非常值钱的,普通人家,一贯钱都够花好几个月了,而且过得还是富裕日子。由此可知,二十贯是多大一笔钱。
再详细换算一下,这时候一贯钱如果换算成人民币,大约是250多块,但是要知道这时候的米价大约才是两毛钱一斤,而后世的米价呢?基本都是2元开外,十倍的差距。
也就是说,现在的二十贯,相当于后世五万多块。
而且这种算法根本不准确,因为现在的生活条件、人均消费水平、物价水平、钱币购买力等等和后世都相差甚远,如果真要换算,甚至要在番上十倍甚至二十倍。
可以这么说,二十贯在后世或许只能买一辆低档车。但是在大唐,却能够普通五口之家滋润的活好几年。
因此,就算是国公府,二十贯也是一笔巨资,当然,这只是针对某些国公府。
看到杜夫人脸上的表情,杜构就知道,自己似乎有些狮子大开口了。
“娘,咱家是不是没钱了?”
不怪杜构多想,如果杜家真有钱,杜荷怎么也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贩卖御赐之物。
杜夫人犹豫片刻,旋即叹了口气。
“唉,构儿,你不当家,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其实要说钱,咱家并不缺,你爹毕竟是当朝宰相,还有国公爵位,钱肯定是不缺的。但是咱们家开支也很大,毕竟要养活这么大的一个国公府,再加上你弟弟平时开支无度,所以,咱们家里余钱并不多。当然了,这不算圣人平时赏赐之物,如果把那些都卖了,倒是够咱家富裕好几年了,但那毕竟是御赐之物,咱们就算是再穷,也不能卖那些啊!”
杜构怔了怔,问道“娘,咱家里难道没有铺子?”
杜构可是知道,在古代,官宦世家的主要收入,除了贪污,那就只有经商了,不过古代官宦世家都不会亲自出面,都是隐藏在背后,因为在古代,商人地位很卑微,经商太掉价了。
“咱们家哪会有那些?杜家世代都不懂经商,也不看重钱财。娘虽然懂一些算术,但对经商,也是一窍不通,所以,家里根本没有什么生意。”
杜构这才恍然,杜家之所以穷,根就在这里,没有商铺,就靠圣人赏赐和那点微薄俸禄,能富就怪了。
不过杜家确实有些尴尬,老爹杜如晦对钱财之物向来漠不关心,娘亲有心无力,或许亲属可能有这心,但不知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身份地位,羞于开口。
一般来讲,这些事最应该由家里的少主操心,但是以前家里这两位爷
杜构苦笑着摇摇头,不提也罢!
“娘,那家里现在还有多少钱?”
“具体有多少,娘也不是很清楚,都是你何叔管着,这样,娘一会跟你何叔说,你有什么需求都跟他说。”
“何叔?”杜构皱了皱眉,他没想到,家里的财政大权居然不在娘这,而是在管家身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尽管他是外来的,不懂何家的忠心,但是毕竟主仆有别,原则性的问题可不能退让,要知道,财政大权可是一个家里的命脉,无论如何,都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想到这,杜构突然眼前一亮,这或许是个机会。
“娘,孩儿这次既然站出来,就不打算退回去了,我既然说要帮爹振兴杜家,那就绝不能空口说白话,所以,我想接手家里的财政大权,就当是给我练手了!”
杜构没有说什么财政放在何家不靠谱的事,这话他虽然心里明白,但却不能直说,否则不但会伤人,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杜夫人道没想那么多,在他看来,家里那点钱,给谁都一样,杜构有心学习,他倒是真的很高兴。
“好,就依构儿,一会我就和何叔说,让他以后听你吩咐。不过,构儿,何叔毕竟是杜家老人,经验比你多,万事你还多听听他的,你现在还是多和何叔好好学学,不可任性,知道吗?”
杜构急忙点头答应,他知道,杜夫人可能认为他只是觉得有趣,一时心血来潮,并没有当真。但他也没狡辩,说太多也没意义,还是用事实说话吧,总而言之,这财政大权如果到了他的手里,那他肯定就是绝对老大!
娘俩又说了几句,杜构便劝说杜夫人回房休息,老爹现在的情况好不了,也坏不到哪去,只要有人看着就行,没必要时刻盯着。
杜夫人也没逞强,折腾了一天,他也熬不住了。
然后娘俩最后看了一眼杜如晦,便出了正房。
之后,在正房门口,杜夫人和管家说了财政的事,交代了以后家里的钱财,一并交由杜构掌管。
管家也没想太多,答应的很痛快。杜构这次力挽狂澜,在家里的地位已经仅次于杜如晦和杜夫人,所以,并没有人有异议。
旋即,杜夫人又交代杜构几句,便回房休息去了。
之后,杜构拉着何叔来到一边,郑重道“何叔,情况紧急,我长话短说,明天一早,你先取一贯钱派人送给我,然后,再把家里近两年的账目整理出来给我。还有,明天我需要一大笔钱,你留出府里一个月的开销,剩下的所有钱都送到我这,嗯,最好是铜钱,金银也可以!这些都是急事,越快越好,就麻烦何叔了。”
“没问题!”何叔痛快的答应。“这些都简单,明天一早,我一定准时办好。”
然后,何叔看了看杜构,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郎君,我有句话”
看出何叔的犹豫,杜构微微一笑。“何叔有话但讲无妨。”
“好,那我就直说了,郎君,您这次的所作所为,让我们所有人对您刮目相看,老奴也是真心地欢喜,所以,娘子让老奴交出财权,老奴没有任何意见。但是现在杜家毕竟不比从前,老奴还是要多嘴一句。郎君,杜府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凡是当以稳为主,杜府再也经不起一次折腾了,所以,老奴肯请郎君,日后行事,万望三思!”
杜构面色郑重,这是一个长辈对他的谆谆教诲,也是一个老管家对主家的一片忠心,杜构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娘亲对何叔如此信任。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私心的忠仆。
杜构为之前的怀疑有些愧疚,但是愧疚有,却绝不后悔,原则问题,不能退步。
杜构退了一步,对着何管家抱了抱拳,认真道“何叔放心,有我在,杜家倒不了!”
何叔欣慰的笑了。“郎君自有郎君的打算,老奴也是信任郎君的,到是老奴多嘴了!”
“不,何叔的话对我很重要,以后还要靠何叔指点!”
“哎呦,可不敢,可不敢。”
管家谦虚一声,然后作了个揖,便告退道“那老奴就退下了!”
“何叔慢走!”
“呼!”
管家走后,杜构看着外面的月亮,有些出神。
今天,他接下了杜家的财政大权,就相当于肩负起了杜家,从明天起,他不能后退一步。从明天起,他将正式踏入大唐的舞台!
明天,将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