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卢斯的确通知了弗雷德上校,但显然已经太迟了,因为保卢斯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飞机坠地的速度……
“我们损失了七架飞机!”弗雷德上校沮丧的回答:“因为正是我们对浮桥发起新一轮轰炸的时候,他们突然失去了地面雷达基站的引导!”
一般情况下失去地面雷达基站的引导还不至于造成这么大的损失。
问题在于德军飞行员处在战时高度紧张的状态下,他们眼里盯着黑暗中的目标,脑袋里想着怎么才能将其炸毁、烧毁,同时还躲避着敌人的探照灯和防空火力……这时突然与地面雷达基站的联系中断了,也就是飞行员不知道距离地面的高度。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失去高度后他们可以及时拉起机头避过坠机的结果。
问题在于他们在那一刻没有收到放弃任务的命令,还有一部份飞行员虽然知道此时应该选择放弃,但已是箭在弦上不将机腹上的这几枚炸弹抛下不甘心,于是选择继续执行轰炸任务。
于是,河面上很快就爆出一团团火焰,其中有些是炸弹,但也有一部分是飞机……
首批就坠毁了五架,接着在飞行员将情况向弗雷德上校报告并请示的时候,又有两架狠狠的撞向河面。
“撤退!”弗雷德上校大声命令:“放弃任务,重复,放弃任务!”
听到弗雷德上校报告情况的保卢斯,豆大的汗珠就从额上渗了出来。
如果说之前保卢斯还是在与舒尔卡见招拆招的话,那么现在这些突如其它的变化就让保卢斯措手不及:地面雷达基站不安,再加上敌人从三方面同时运输……运输通道的大型运输船、两栖登陆船,还有浮桥。
这已经使德军应接不暇顾着不顾尾,尤其是在夜里。
“将军!”这时副官问了声:“我们该怎么向元首报告?”
保卢斯想了想,就回答道:“一切正常!”
“是,将军!”
保卢斯此时是有苦说不出,他在向希特勒要求夜间航空团的时候就信誓旦旦的说只要有充足的夜间战斗机就能切断斯大林格勒的补给并最终取得胜利。
现在,如果如实向希特勒报告的话……不仅得不到更多的援助,反而会惹来一顿臭骂。
在保卢斯头疼的时候,第82步兵团指挥部就是一阵阵欢呼,尤其是在收到敌人有七架战机坠毁最终无功而返的时候。
不过几分钟,收到消息的戈利科夫就一个电话打到团指。
他感慨的对舒尔卡说道:“事实证明你是对的,舒尔卡同志!你可以说是解决了斯大林格勒的补给问题,使我们成功的摆脱了敌人的封锁,这对斯大林格勒战役有决定性的意义!”
“我们不能说完摆脱敌人封锁,戈利科夫同志!”舒尔卡说。
舒尔卡所做的这些,严格来说都只是针对夜晚。
一旦到了白天,德军战机和轰炸机就可以实施精确轰炸,即便是浮桥也无法逃脱。
“是的!”戈利科夫点了点头:“所以形势对我们来说依旧严峻,但我相信驻守在斯大林格勒的勇士们都和我一样,对打败敌人又多了一份信心!”
就在这时,一名上校走到舒尔卡面前,说道:“如果不是很重要的通话,你可以把电话挂断了,舒尔卡同志!”
舒尔卡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要知道这是集团军的通话,而且还是战时,谁有权力在这个时候阻止两个作战指挥部之间的通话……
但在煤油灯光下看到上校的蓝帽子,舒尔卡就明白了:内务部的,难怪会有这么大的口气。
“戈利科夫同志!”舒尔卡对着话筒解释道:“我想我应该挂断了,内务部同志找我谈话!”
挂上了电话,舒尔卡才发觉整个指挥部的气氛都不一样,米哈依尔维奇少校以及警卫员等人都用一种戒备的神色望着这名内务部上校以及他的几个随从。
“我需要与你谈谈,舒尔卡同志!”上校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戒德,但他一点也不在乎,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
舒尔卡点了点头,然后朝米哈依尔维奇等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别轻举妄动。
舒尔卡相信,如果出什么事的话,米哈依尔维奇少校或者至少第82步兵团的几支部队会挺身而出力保自己,甚至不惜与内务部翻脸。
问题在于,这么做很可能会起到反作用,就像上次舒尔卡被调离近卫坦克第一旅一样。
舒尔卡将上校带进自己的休息室,问:“沃特加?”
“当然!”上校回答:“不过听说,这对你们来说是种奢侈!”
“是的!”舒尔卡从酒壶中给上校到了小半杯,说:“但我为了保持头脑清醒,所以一直留着自己的配额!”
“非常感谢!”上校微笑着接过杯子然后小喝了一口。
“希望您不是来逮捕我的,上校同志!”舒尔卡直接把话挑明了,他知道上级尤其内务部对自己有疑心。
其实这甚至不能怪他们,舒尔卡自己心里清楚,他的确有很多“疑点”,有些甚至他自己都无法很好的解释,只能用“猜测”来打迷糊。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始终在做对苏联有利甚至能直接影响战局的事,只怕早就因为这些“疑点”被当作间谍抓起来了。
“逮捕?”上校轻松的扬了扬眉,反问:“你有什么需要我们逮捕你的吗?”
“当然没有!”舒尔卡回答。
“我也是这么想的!”上校笑了起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阿卡季耶维奇……身为内务部的一员,最大的遗憾,就是一个普通的谈话都会被认为是审问!而且看来……”
说着阿卡季耶维奇朝门外看了看,说:“你到第82步兵团不久,却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和信任,这很好!”
阿卡季耶维奇这话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刚才那些人对他隐隐表现出的敌意。
“上校!”舒尔卡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沃特加,说道:“我想,这并不是一次普通的谈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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