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过万,那就是无边无际,放眼望去是一片蓝潮海啸一般发动进攻,明晃晃的刺刀在阳光的反射下无比的锃亮!
从未经历过这样炮击的福州军因为没有系统学习过如何应对大规模炮弹轰炸等知识而死伤惨重,士气军心跌落到冰点,幸存的官兵从尸体中爬出来后看到文军冲锋的这一幕直接崩溃,要么放下武器跪地等待投降,要不转身逃离自己守卫的阵地,只有极少数的人拿起枪进行还击。
从古至今,两军交战,无论是任何一方,部队损失两成而不溃败已经算的上是强军。
部队损失超过三成还能继续战斗的那就可以称的上是铁军!
虽然那时候是冷兵器刺激心神的血腥肉搏,但放在此刻,也是一样的道理。
看到同袍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纷纷惨死在了恶魔一般的炮弹之下,活了下来的人心中恐惧的念头大过了自己的职责。
那些少数持枪反击的人根本不能对几千人的集体冲锋产生什么作用,很快阵地就被彻底拿下,这个营残余的力量也被剿灭。
“继续!用大炮给我把福州城轰开!他们不投降,我就要让他们全部炸死!”文刀恶狠狠地说道,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大帅,福州军还有三个旅的人马正在别地,他们收到消息后必然会前来支援,那该如何应对?”钱通指了指地图上福州军另外三旅驻扎的区域问道。
“有我的骑兵旅在,他们能来到这里吗?”文刀一声冷笑,他早就准备好了应对之策,骑兵旅在收拾了福州军一个营后把俘虏留给步兵,已经在徐越的指挥下前去拦截那三旅人马。
文刀相信,以一个旅的骑兵足够对付这三旅步兵。
保密局早就把福州新军的底子给摸清了,福州军采购的东洋军火中并没有重机枪和轻机枪这种大杀器。
而且步兵克制骑兵的前提是布置好阵地,等待骑兵来攻,这样不管有多少骑兵都要送菜。
但在野外的遭遇战中,如果没有机枪存在,那么步兵是很难战胜骑兵部队的。
千军万马,一旦发动起来那就是如奔雷万钧,所向披靡!
不是什么人都有面对震动大地马蹄冲杀向自己勇气的!
他们不是古代专门克制骑兵的重甲士兵,而骑兵旅也不全是只拿着马刀冲锋的骑兵!
“现在我们的目标是福州城!我倒要看一看那位布政使大人到底是何人物!”文刀看到在颗颗炮弹之下的福州城门已经成了碎片,露出笑意说道。
……
……
布政使大衙内,王蕴看了一眼拿着手中武器守卫在堂外的家丁们,低头对身边的一个年长之人说道“叔父,文刀的大军已经攻破了城门,警察局是挡不住他们的,是何打算,还请您定夺啊!”
布政使看起来年龄苍老,面相疲惫,坐在椅子上仿佛没了精神,但那股官威仍在,他淡定说道“我们那三旅人马还未到吗?”
“王杰他们来电,部队被文刀的骑兵突袭,正在与之纠缠。”王蕴语气低沉说道。
“唉!来不及了…早年我等就共同上书老佛爷,说这新军团练之策根本就是饮鸩止渴,一旦放权必然再现古之节度使之乱。可老佛爷不信,没想到老佛爷一走,这天下皆反,真是想不到啊……只是可恨这文刀,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说着到此,布政使就恨得牙痒痒,老脸上全是恨意。
王蕴明白自家叔父的心思,其实不光是这天下间已经反了的人,就连他们王家也早就没了忠君报国的心思。
如果不是时间短暂,这汹涌大潮来的太急,太快,又岂能让他王家反应不过来?
叔父联合福州内的大族共建新福州新军就是这第一步棋,向文江府新军掺沙子就是第二步棋。
可就走了两步,还没等各手段使出来,惊天之变就来了!
掌控整个福省成了笑话,王氏的崛起也成了镜花水月,反而是早就有先见之明,提前耗尽家财建立新军的文江府文家现在成了福省内最大的势力。
王蕴知道叔父在气革命党反的动作这么快,天下反的这么快,恨文刀那小儿趁势出手来攻。
他也气,他也恨,但这并不能挽救局面,他也只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向布政使劝道“叔父,快做决断吧!是撤,还是降?”
“撤?我王家三百年基业都在福州,树大根深,怎么撤?”布政使一瞪眼说道。
接着他又说“你放心,就算文刀那小儿来了,也需要我福州三族的支持,不然他坐不稳!大金入关时都需要我等世家维持才能太平,我们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子!看着吧,他只是一时占了先机,文家也是运气好,等他露出破绽的时候,这福州还是我们的!”
这一刻的布政使仿佛才真正是从前那个在宦海沉浮几十年最终登上封疆大吏宝座的布政使大人,智珠在握的表情给予了身边不少家丁无比的信任感,之前的慌乱只是一时受文军攻破城内受惊的现象。
但王蕴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妙,他还是感觉撤离是好的打算。
想到面见那个隐忍时不为所动,抓住时机就雷霆出手的青年枭雄,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
“快!快点!一营给我去包围衙门,二营肃清残敌!都给我记住了!谁要是趁火打劫被宪兵队抓住别说是老子我带的兵!”
“把这些巡警都给我看好了!他们谁敢乱动无需请示,直接就地枪决!”
“听好了!都听好了!我们是文帅麾下的义军!专门来解救大家的!大家不要怕,不要怕!”
“卫生队!卫生队的人在哪?我兄弟中弹了!快来…”
…
当最后的抵抗消失后,文刀的军队已经成为了福州城实质上的主人。
那几百个警察根本不够看,没放几枪就纷纷扔掉武器投降了,被俘虏看押了起来。
大街小巷里都是纷乱的步伐和军哨声,百姓们偷偷从门缝里看着这些身着蓝衣大兵们,心里惶恐之余也在猜测着他们接下来的命运。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这是老人传下的谚语。
说的没错,兵荒马乱的年代里,想要保全性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里面的人听着!马上放下武器出来投降!马上放下武器出来投降!最后重申一遍…”
“砰!”
包围了布政使衙门的军队中正有一个士兵拿着一个简易喇叭喊话,但迎接他的却是一枚子弹!一下子被打中额头,倒底死去。
“二柱!二柱!”士兵的班长发现自己的兵已经没了呼吸,脸色狰狞,双目变得通红。
而同为一个协的袍泽们见到自己的战友就这么被黑枪打死了,也个个愤怒无比,只不过他们还需要等待长官的命令才能进攻。
“哼!布政使大人说了!让文刀来见!”一个带着瓜皮帽,三角眼,手里拿着一杆枪的人在衙门围墙上露出一个脑袋冷冷叫道。
“哼!文刀小儿,竟敢兵围我衙门大堂,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布政使坐在椅子上一拍桌面,让茶水都震溅了出来。
“叔父息怒,此寮实在是猖狂,来了复州城,竟不亲自来见叔父?难道他不知离了叔父,他是万万不能掌控得了这福州的吗?现下他虽然张狂,但我们也不能与之硬来!若真激怒于他,愣头青可是个匹夫啊。”王蕴在一旁分析劝说道。
“王大人说的是,大人,眼下只能与之虚与委蛇,依附于他,来日方长才能在寻良机嘛!”另一个狗头军师附和道。
“唉,本使也知此中之事,只不过让老夫给一小儿低头,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也罢!时不在我,且看来日方长吧!”布政使摇摇头一声长叹,无奈说道。
“大人英明!需知古时也有吴王苦心隐忍,南阳候受荆鞭之辱。这攻城拔寨靠的是大兵,治理一方还是需要大人您来啊!文刀小儿很快就会发现,没了您,这偌大的福州,乃至整个福省,都不是他这种匹夫可以治理明白的!到时候他还得求着您呢。”另一名官员拍着马屁说道,令布政使脸色好转,很是受用。
…
“怎么?还是不识时务,不肯投降吗?”文刀来到营长身旁,看着高高的衙门围墙问道。
“大帅,他们不出来,还放黑枪!打死了二柱!”营长指了指躺在后面的尸体,语气愤怒说道。
听到这儿,文刀脸面上变得很冷,说“直接开炮!把这里给我轰成平地!我不想看到一个碍眼的,你明白吧?”
“标下领命!”营长听了立即敬了个礼,狞笑应道。
文刀转身就走,召来文忠,让他带一队人去抄王府!
这种事,文忠无疑是十分拿手的。
‘嘿!还端着架子不放?真以为离了你们我就方不了这福省王了?正要拿一个开刀的!既然你王家不识抬举,那就不能怪本帅了!正愁接下来扩军的军费呢…’
福州有三大家族,一者就是在官场独占鳌头的王家。
另一家是传闻富得流油,经营海上生意,有着自家船厂的宋家。
还有一家是在福省有着好几座盐矿,做着盐业生意的李家。
说这三家是整个福省最顶端的三大家族都不为过,他们的总舵自然就在福州城里。
这三家分别在政治上,经济上,私人武装上为福省之最,所以被民间好事者称为“三大家族”。
遇到千载难逢的机会,文刀打着响应革命的旗号通电起义,一路杀到了这福省的省治,福州城里。
他的野心驱使着他要成也这福州,乃至福省说一不二的老大!
但这个过程中,遇到最大的阻碍就是布政使和他的王家!
在之前王家就有相同的目光开始布局,建立新军,不过还是文刀抢先一步,杀进了福州。
但这仇也因此结了下来,留着王家,今后必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虽然铲除王家会让福省乡绅人人自危,造成影响动荡,但总归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也正好能以此杀鸡儆猴!
不然,以王氏的能力,以后或许真的会有很大的麻烦!
随着炮声隆隆,士兵愤怒的喊杀,衙门大堂鸡飞狗跳,惨叫声接二连三响个不停。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