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城外,后金的大炮就架设在二里地外,十门大炮依次排开。这是摆明了欺负明军的大炮射程近,打不着他们。
海州城自然是不能和徐州比的,城小墙矮。看着对面一下子拉出来十几门炮,张煌言心里就开始发杵。当一军主将的责任有点大,万一守不住,他不敢想象。
“轰!”炮声一响,朱由检就习惯性的弯腰趴下,还找了一块盾牌挡在身子上。
再看看大明的士兵,一个个全傻乎乎的站在哪,茫然失措,压根儿就不知道如何防炮。
钱氏兄弟学得最快,一看朱由检的动作,立刻就有样学样。张煌言就没那么幸运了,一颗铁弹就从他的脑袋边呼一下飞过,连带着把他的头盔都吹掉了。
“你楞在哪干嘛?”辛亏朱由检拽了他一下。
张煌言捡了一条命,吓得赶紧猫腰,不敢再傻乎乎的站着不动了。
炮弹飞过城墙砸进城里的一处房子,房子的一面墙直接就倒了。朱由检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屋子人就跑出来两个。
城里到处都是乱哄哄的百姓和士兵,大家显然也对这种战争没有经验,看到房子倒了只晓得在街上乱跑。
这个时代的大炮射速不快,十门大炮一分钟能发射三发过来就不错了。整整一个时辰之后,对面的大炮就不再响了,对方的炮打热了,需要冷却。
再看看海州这边,城墙外包的青砖,已经成片成片的脱落。城内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还有几处着火的房子正在燃烧,估计是炮弹砸到了易燃物引发了火灾。
双方暂时安静了下来。
接着,城外就派出了所谓的使者,举着使节的节杖,煞有其事的骑马来到城下,开始了所谓的劝降。
“要不要射杀?”年纪最轻的钱肃典有些安奈不住,手痒得举起了弓箭,他已经锁定了那个使者的脑袋。
“不可。两军交战,不杀来使。”他大哥钱肃乐慌忙拦住。
朱由检看了张煌言一眼说“这算不算来使?”
“算个屁,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来使,这是打我们脸。”张煌言朝地上啐了一口,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么市井的脏话,实在是感觉爽快。
“哦!嗯。”朱由检从鼻子里哼了两个字出来。
钱肃典反应慢了半拍,张煌言立即就拉弓放箭,城下立刻就传来一声“啊!”那个所谓的使者应声倒下马。
钱肃典埋怨我的看了一眼大哥,这么好一次表现机会白白让给了张煌言。
“好箭法!”朱由检赞扬地看了一下张煌言,不愧是十六岁就能在考场上射中靶子的人。这准头,朱由检是比不上的。
杀了别人的信使,自然要接受报复的。大家“礼尚往来”嘛!
隐约的,朱由检看到对面火光一闪,立刻大喊一声“快蹲下!”好几颗炮弹就呼啸着飞过头顶,另外几颗砸在城垛子上砖头乱飞。
“娘的,这是瞅准了我们这群人啊。”
第一天的战斗,就这样在大炮的轰鸣声中落下了帷幕。后金兵也没进攻,一直都在放炮。
明军也没有出城,因为压根就没有骑兵,就连重装步兵都没有。冲出去送死?
朱由检看着城外的篝火和喧闹的敌营,再看看天空中的繁星点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大明怎么就落到了这步被动的田地了呢?
七月的天空星星最多,一大片亮亮的银河就飘在天空上,这是后世大城市绝对见不到的美景。可是城外敌军的营地里,一些被掳掠的女子却在不停的尖叫,伴随着一阵阵的淫笑声。
作为受过后世军队洗礼的灵魂,朱由检受不了这个。
“敢不敢出去干一票?”朱由检就站在城墙上,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干哪?”钱肃典立刻兴奋起来,他还在为白天张煌言抢了他的风头有些闷闷不乐。
“炸炮。”朱由检说完就转身急速下了城墙,钱肃乐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的三个弟弟追着皇上就跑出了老远。
幸好这一批敌人是后金的地方守军,纪律性没那么严。朱由检带着二十多个手下已经偷偷的接近了敌军的营地。
以皇帝贴身的最精锐的禁卫军对于一般的士兵,这种偷袭的战术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看到了吗?他们的炮在营中,四周都是巡逻的士兵。”朱由检趴在地上用望远镜仔细的搜索了一下前方。
“纪彪,带人去搞点金兵的衣服来。等会我们分成三批进去,不然挤在一起人太多了。一队人去偷马,另外两队负责炸炮。”朱由检想了想,只能摸营了。
好在金兵的普通军服有个特点,都是一个大大的锅盔帽子,明军只需要留一股头发编成辫子,然后用那个锅盔帽子一扣,反正大家长的也没区别。
摸敌人的军营有个技巧,不能在敌人正在整理军营和完全睡下安静的时候摸营。
混进敌营最好的时间点有两个一是敌军正要睡觉的时候二是天快亮的那段最黑的时候。
敌军正在整理营地,你就算混进去也会很快暴露,别人都在干活,唯独你晃来晃去,你不是奸细谁是
营地里彻底安静了,你一队人在里面晃悠,那也太不正常了。
朱由检选的时间点就是后金兵们正打算睡觉的时候。
“喂,站住。你们干什么的?”一个军官发现朱由检这边一队人在营地里乱走。
“将军,我们在找地方撒尿。”朱由检一弯腰,手夹在两腿之间,装作憋不住的模样。
“营帐里不是有尿桶吗?”军官怒道。
“我睡的地方离尿桶最近,再尿里面,晚上咋睡啊?”
“哈哈哈。”周围的一个帐篷里没睡着的士兵听了笑出声来。
“混账东西,赶紧找个地方解决了。再要看到你乱跑就宰了你。”
“唉!唉!”朱由检一听,立刻夹着双腿踩着小碎步一溜烟就跑了。
他身后的钱肃典更夸张,居然用双手捂住菊花,一边跑一边放屁。
一路上有几个军官都看到了他们,但是居然都没再询问。估计一看他们的姿势,也就不好多说。
快靠近大炮了,朱由检给纪彪递了一个眼色,纪彪他们点点头,然后一起钻进了一个营帐。
“干什么?”营帐里睡了躺了一排敌兵,大约有十来个人,都已经脱得精光。
“将军让我们过来挤一挤。”朱由检一边说一边朝里走,身后的几个也都跟进。
“出去出去,挤什么挤。你们没安排营帐吗?”里面的人自然是不愿意的,有几个打算爬起来推人。
可惜他们的动作已经晚了。以这群皇帝侍卫的身手,哪里给他们反击的机会。
朱由检自觉还练过的,当他杀完第一个人之后,发现其他人都在打扫帐篷了。
掀开帘布,在看到对面一个帐篷里有一个火光晃动了几下之后。朱由检的心安定了下来,所有人都已经进来了。
“接着怎么办?”钱肃典很兴奋,他可是第一次干这么刺激的事。
“等天亮。”朱由检淡淡的回了一句。
“啊!”钱肃典差点大叫出声,要不是对方是大明皇帝,他绝对怀疑对方要投敌。
“先睡觉,等天最黑的时候动手。”
“在这”钱肃典指了指身边的尸体,帐篷里弥漫着很大的腥味。
“把火熄了,所有帘子拉上,不要让腥味散出去。”朱由检说完,蹬了一脚地上的尸体,找了一块没有血迹的地方倒头就睡。
钱肃典瞪着俩眼珠子在地上坐了一夜,愣是没合眼。他总感觉那几个死人会突然爬起来似的。
凌晨最黑的时候,几条黑影出了帐篷,迅速的摸到大炮跟前,几个看守大炮的守军已经歪歪斜斜的靠着大炮在睡觉。
黑影手起刀落,动作非常利索。
一门大炮炮口塞进去两捆火药,然后再把大炮的炮口朝着地面。
干完这些之后,偷马的人已经牵着十几匹马冲了过来,后面跟着一群追兵。
“快点火!”
几声闷响之后,朱由检他们已经两人共骑一匹马,正在一路狂奔。
身后并没有出现影视剧里那种把大炮炸的飞上天的情景,黑火药还不具备那种威力,里那种描写都是骗人的。
敌人也不是泥巴捏的,追兵不少。
好在带的火药够多,一路跑一路丢,在敌营的混乱之下安全的回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