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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开始降临,天际现出了一抹晦暗,只是这抹晦暗,便没有给官军带去多少压抑。尽管夜战他们并不擅长。
众人在李渊停止为王处之助威之后,又额外的喊了百十回,本来就口干舌燥,嘴唇欲裂,喊了这扯破嗓子的百十回也就渐渐戛然而止了。
官军之中倒也不是全然狂喜,有一个穿着鲜亮的铠甲,带着程亮,插着两根长长羽毛的头盔,骑在一批灰色膘肥大马上与李建成年岁差不多的人脸上闪过一抹阴沉,随即冷哼一声,便闭上了那一双有几分妖冶的眼。趴在了马上,好似闭目眼神。
这般没有军容的丑态,倒也没有引来口伐。兴许是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城墙之上。放眼瞅去,可见众官军眼底都冒着之火。
后边一个上了岁数的兵卒对着旁侧一个正用崇敬眼神瞅着他的一个稚嫩兵卒低声道“二虎,你年轻,待会你要跑快一点,只要跑得快,城里的东西都是你的。”
二虎眨了眨眼,显得有些难以置信,随即挠了挠眉梢。讶然的道“老马叔,这,这怎么能说是我的呢?”
老马叔见二虎没理解他的意思,又瞅了瞅周际,才附在二虎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可闻的声音嘀咕了一通。
二虎大叫了起来,“怎么可能呢?将军不管吗?军法可是无情啊。”老马叔赶紧捂上了二虎的嘴,好在众人的注意力仍在城楼上,没有听见,或者说没有人注意去听。
“你懂什么,咋们从军行伍的,就靠这个时候发财,哪一次入城不是鸡犬不灵啊!将军们更加······唉,不说了。”二虎这才如醍醐灌顶般点了点头。
王处之以及众冲城官军心里一阵澎湃,尤其是王处之,方才三军上下喊的可是他的名字,放眼全军上下,有此殊荣的仅有他一人而已。
甭说众人皆视他为神,他自个儿也把自个儿当作神了。云羽与王处之总算狭路相逢。
王处之瞅着提着剑立在他面前的云羽,嘴角勾笑,旁侧的几十士卒正想提剑上前迎战云羽,却被王处之摊出的手止住了。
那几个士卒只得转向旁侧,寻找击杀目标。他们也觉出了自己的不懂事,贼首怎么能够死在他们手里呢?他也只得也必须死在军神手里。
“宋兄,我总算可以亲手为你复仇了,我一定亲手砍下他的脑袋,为你祭奠。”
王处之提起剑,目光冰冷的瞅着云羽,眸中满满的冰冷,如这肃杀的浓冬。
云羽亦是怒目相对,此际,竟然双方都怔了一下,随即便是二人呼喊着向对方冲去,两剑相交,兵器碰撞处散现出了星星点点的剑花,云羽的手被震的麻酥,手中的剑似要脱落。但是他只得忍着。
在云羽筹措的刹那,王处之又一次举起了长剑,向云羽劈去,云羽只得迎剑招架,可是云羽又怎么能招架的住,直接被王处之的剑力震出近丈,倒落在地。
对于这个结果,众人都没有任何过激的表情。
云羽半个月前还是太原有名的狎妓阔少,而王处之自幼从军,有着十几年军旅生涯。况且王处之还是天赋异禀,即使是同级别的武人亦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云羽。
在他们眼底,云羽与王处之的差距,如小丘与高山一般。
那些无比崇拜云羽的壮丁,亦是没有上前搭救的勇气,尽管他们昨日还把酒话桑麻,立下无比忠诚的誓言。
但对王处之的恐惧,终究盖过了崇敬。况且他们被士气正盛的官军死死压着,即便想救,也没法救。
诚然也不乏异类,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正提着刀,与两位官军厮杀,正在朝云羽靠近。远处的李渊瞅着这一幕,眼底倒是腾起一抹当心,倒不是害怕王处之战胜不了云羽,而是担心云羽若是被王处之杀了,贼寇会不会恼羞成怒杀了李建成。
最好的方式,无疑是将云羽俘获了。可是这个时候,命令又怎么能够传的上去,即便传了上去也早就死了。
随即,也只得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那庶子一死。贼寇便降了也不一定。
分析并没有误,只是耗尽气力的王处之仍旧是自己不可战胜的。
云羽瞅了瞅周际,敏锐的觉着,若是他死了,这一切或许都结束了。
“是啊,一切终归会结束,只是不知结束在谁的手里而已。
我们不过是天地之间的一粒比一片枯叶还要缈小的尘埃,我们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尽力而为。”
云羽眸中又闪出一抹坚毅,紧紧攥着剑,似要站起。
王处之眼底闪过一抹难以置信,他在心中讶然道“我的手怎么会发麻呢?不应该啊,我是军中的神,我的手不应该发麻。”
随即那一双浅波微荡的眸子变得雄浑而又肃杀,似虎目一般。
举起剑迅捷而又充满力量的朝云羽扑去,看似只要刀剑再次相撞,一切便都结束了。
王处之曾今的不少同僚瞅着王处之,眼底不乏嫉妒和艳羡,今天以前,他们同是校尉,享受着一样的尊严和地位,只是今天之后,王处之的身份会今非昔比。而他们在也不能和他同日而语呢!
刹那间,云羽将手中的利刃向王处之抛去,王处之冷哼一声,这一声蕴藏着浓浓的轻蔑之意。
诚然王处之有资格轻蔑,他避过的飞刺显然是云羽的岁数的好几倍。
结果也没人王处之失望,只是稍稍扭了个头,轻易的便撇开了飞来的利刃。
电光火石之间,云羽中指与食指变成了剪刀向王处之扑了过去,当剪刀离王处之几寸之时,许是剪刀力道太小,王处之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以他强壮的体格,即使被打上几拳亦是伤及不倒他,更何况是两根手指。
王处之抱着挨一剪刀的心里,继续挥着刀向云羽脖颈砍去,诚然这一刀若是落下去,云羽只得是一个无头鬼。
远处望着云羽头颅即将被削下的王铁锤,眼底腾起了莫名的悲悯,照理说,他不应该当心云羽,他应该恨云羽。他不应该悲悯,而是欣喜。
其实他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虽然云羽让他卷入了战争,打消了他曾为姨太太倒夜壶的平静生活,但也给他带来了尊严,若是没有云羽或许他都无法知晓他还有阳刚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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