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躯得到了治疗,但很显然,精神上的打击还未消退。
沈河想了想,蹲下来。
“间桐臓砚那只虫子,都有些什么逃跑的手段?”
“咳咳。”
似乎是终于对这个名字有了反应,间桐雁夜无神的双眼稍稍有了变化。
“你们......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要毁灭间桐家?”他问道。
“原因么......”沈河微微眯起眼睛,“和你一样。”
“什么?”
间桐雁夜似乎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葵在年轻的时候,可是被许多人暗恋着。”沈河一本正经的忽悠,“我和你都不过是其中之一,后来她嫁给了远坂时臣,这份恋爱之心也到那为止,但,我终究还是无法忍受她的女儿因为远坂时臣的愚蠢而遭遇这种折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间桐雁夜死死的抓住沈河的手臂,神情激动,他直接就相信了。
毕竟在他的眼中,葵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会被其余人喜欢也再正常不过。
“所以,我已经来晚了一年,不希望再去晚一夜。”沈河轻拍着他的肩膀,“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有关间桐臓砚的一切,等我解决掉他,救出樱,再来好好教训一下远坂时臣那个混蛋。”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必须要杀了他,一切都是他的错!”
间桐雁夜浑身颤抖着,沈河的每一句话都深入他的心坎,从未有人像这样理解他的痛苦。
甚至已经无需再思考,无需再警惕。
他直接将他身为间桐家次子所知晓的一切,关于间桐臓砚所拥有的各种虫子,各种能力。
全部说了出来。
还挣扎着站起来,想要跟着沈河一起去,拯救樱。
“你的身体状况,会拖累我们的脚程。”沈河直接拒绝,“放心,我不会让间桐臓砚再看见明天的太阳!”
能得到的信息都已经得到了,沈河也没有再浪费时间。
直接让贞德指明方向。
然后由齐木楠雄带着远距离瞬移赶路。
就算是试图跟着的潜行者分身,也无法跟上他们的速度。
当离开冬木市范围后,贞德忽然停了下来。
“御主,樱和间桐臓砚,从这里开始分开两个方向。”贞德的祈祷中,还是以找到樱为主。
“真是够狡猾的,那我们也兵分两路。”沈河很快做出决定,“艾斯德斯。”
有着天蓝色长发的女王大人出现在沈河的身边,双手环胸,看上去还有些不满。
直到现在才把她叫过来。
“你和贞德,还有一方通行去追杀一个很有意思的猎物。”沈河此时也生出一种猫抓老鼠的快感,他还特别叮嘱道,“追到后不要让他轻易死了。”
他倒要看看,区区一只虫爷,究竟能够挣扎到什么时候。
迦勒底的人手和实力,在这个世界上绝对能算顶级势力。
除非虫爷是头顶光环的主角,不然绝对没有逃生的可能。
一行人就此分开。
贞德在追杀间桐臓砚的同时,也可以通过召唤系统给沈河指明樱的方向,沈河发现,樱在绕了一个弯之后,竟然又返回冬木市。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惜遇到了贞德。
“应该就是这里了。”
齐木楠雄带着众人来到一处公寓楼前。
以他如今的瞬移范围,完全可以瞬间抵达冬木市的任何一处地方。
斗鸡眼模式开启。
在齐木楠雄的视线中,一个紫发的小女孩就静悄悄的坐在沙发上。
而两位身穿黑衣服的壮汉正警惕的观察的操控着仪器,观察外面。
大概是因为害怕被发现,整个住所里没有任何魔法的气息。
“阿尔托莉雅,齐木。”沈河低垂下视线,“你们留下来。”
“御主......”
阿尔托莉雅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齐木伸出手阻止了她。
随着沈河实力的增强,齐木楠雄也越来越难读到他的心声。
但相处了这么久,只是看表情就能够明白,沈河正在紧张。
沈河的确有一点紧张。
如果早来一年的话,就什么事也没有,直接可以收获一只可爱的萝莉,甚至让樱和她的父母快乐的生活也是种不错的选择,但这一年的时间,已经足以给樱带来不可逆转的阴影。
就像一个普通的来访者一样,沈河从楼梯走到公寓的门口,轻轻打开,然后在开门的瞬间,将那两个普通人击晕。
面前的小女孩,有着齐肩的浅紫色短发,和像人偶一样空虚昏暗的目光。
那双眼睛里已经看不出喜怒哀乐的感情。
即便是沈河这样破门而入,她也没有惊慌,没有喊叫,甚至只是转过头,无声的望着这处于昏暗灯光下的陌生人。
“樱,对吗?”
沈河走过去,盘腿坐在地上。
这种坐法,让他的视线刚刚好和樱平齐。
“是。”樱的声音非常非常的轻,就宛如重病中的人一样,“叔叔是来杀我的吗?”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沈河就好像随意聊天一样的语气。
“因为爷爷说,有仇人要找间桐家的麻烦。”
樱的视线微微看了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两人,意思已经很明显。
“爷爷......”沈河愣了一下。
能够在受到那种对待之后,还称呼间桐臓砚为爷爷。
甚至在她的眼里也看不出什么仇恨。
这个女孩......已经坏掉了。
沈河并没有过多的后悔自己没有早来一年,难以改变的事情多去纠结也没有意义。
他之所以坚持来救樱,更多的是为了弥补自己在过去观看动画时产生的遗憾,可谓是种自私的善意。
但,在看见樱的时候,沈河发现内心有种难言的触动。
这种触动与在面对薇尔莉特、休比、甚至是娜娜莉和蒋丽华的时候,完全不同。
原来......
自己也不知不觉到了这个年纪了。
“我当然不是来杀你的。”沈河伸出双手,在昏暗的灯光下摸索着握住了樱的一只手掌,“我是来带你走的,你的爷爷,已经决定将你过继到我家,所以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父亲。”
“骗人。”樱的声音依然很轻。
她的年龄虽然只有六岁,但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心性早已经不像普通的小女孩那样单纯。
“不骗你。”沈河的表情很认真,“叔叔我啊,都已经二十六岁了,虽然有了妻子却一直没能有子女后代,名分上的事情你可以放心,你现在的爷爷,间桐臓砚,会在你的面前亲口承认,就如同你从远坂家过继到间桐家一样,一切流程都会正式合法。”
算起来,这还是沈河第一次在小女孩的面前自称为叔叔。
不得不服老啊。
像薇尔莉特那种十几岁的大姑娘也就算了,在樱的面前,沈河难以把她当妹妹看。
“叔叔......想要收养樱做继女吗?”樱很轻易的理解了沈河的话。
“当然。”沈河就这样握着樱的手站了起来,“走吧,樱,今天晚上就把一切流程都做好。”
他忽然有些庆幸刚刚吩咐艾斯德斯留下虫爷一命。
既然打算收养樱,这方面就要注意。
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单纯的是一个仪式,一个名分,不能够让樱觉得,自己只是被顺手带走的女孩。
等一切都结束了,再把那只虫子捏死吧。
沈河就这样牵着樱,走出这间公寓,来到齐木两人的身边。
樱的眼神和刚才一样空洞。
但她的脸上,还是有着些许的好奇。
对于这个说要收养自己的男子,以及他周围人的好奇。
“贞德那边,已经得手。”沈河轻声道,“比想象中的要快,齐木,拜托你了。”
“好。”
齐木点下头,但忽然扭过视线,眼睛再一次变成了斗鸡眼。
“御主,这个女孩的父亲,那位叫远坂时臣的人正在赶来。”
在沈河上楼的这段时间里,两个大摇大摆站在大街上的人还是被可以分身数百的assassin发现了,而樱一出现,远坂时臣那里立刻得到了消息。
这个时候冲向实力强大到未知的敌人,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
但远坂时臣还是动身了。
听到自己亲身父亲的名字时,樱的目光出现了些许神情波动。
“不用管他。”沈河有些嫉妒,“我们直接走。”
远坂时臣会赶过来这件事,沈河即奇怪又不奇怪,那个人有着矛盾的价值观,即重视身为父亲的责任,却也重视所谓魔道的尊贵,甚至连将女儿送出去这种事,都坚定不移的相信这是为了女儿的幸福。
但不管怎么说。
一切都是时臣的错。
所以沈河毫不留情的带着樱直接消失在assassin的视线中。
两次瞬移后,他们出现到冬木市的郊外。
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处冰雪的世界,土地、树木,所有的一切都被冰封在森寒的冰块中,还包括了无数令人恶心的虫子。
而间桐臓砚那如木乃伊般感受的身躯,正被艾斯德斯踩在脚下。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战斗在一瞬间就已经结束掉了。
艾斯德斯完美的执行了沈河的命令,留下他的性命,只是切断了四肢和腰间,以冰霜封住鲜血,仅仅保留了可以生存的最低器官。
贞德在一旁鼓起了包子脸。
虽然是罪大恶极之人,但圣女大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可残忍的折磨。
“御主。”艾斯德斯脸上也看不出多少满足的表情,“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既不恐惧也不哀嚎,一点拷问的乐趣都没有。”
“只是因为你伤害的不过是无用的躯壳。”沈河看了眼樱。
发现她只是瞪圆了眼睛盯着自己的爷爷,这个带给她噩梦的人,现在却是一副如此凄惨的模样。
沈河望着她的表情,也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对于樱而言,这种程度的残酷并不算什么。
但是让她看看间桐臓砚的惨状,却有助于冲淡那份阴影。
“间桐臓砚,对吧。”沈河示意艾斯德斯松开脚,就这样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知道你为什么有今天吗?”
“老夫不记得,有在什么时候得罪过像你这样的人。”间桐臓砚那深陷的眼窝中,依然露出矍铄的精光。
“从你对樱做出那种事情之后,就已经是不死不休了。”沈河表情平淡。
“原来如此......”间桐臓砚看了眼被沈河牵着的手,忽然嘿嘿两声,“和我那个痴儿一样吗?你可真是好眼光,这个女娃可谓是绝佳的玩具,经过了**的开发后,更是......”
“闭嘴!”沈河脸色铁青,一脚踩碎了他的下巴。
他已经尽力控制自己的怒意,但忽然发现,让这种人好过简直是对所有人的折磨。
“齐木。”
沈河喊了一声,准备直接动手,把这家伙的本体从身躯中挖出来。
但是没有回应。
一回头,沈河这才发现,齐木楠雄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数百米远的地方。
是了。
齐木楠雄最怕虫子。
“只能自己动手了,贞德,你转过头别看了。”沈河的手上出现一柄匕首。
原本间桐臓砚会将自己的本体,一只印刻虫封印在樱的心脏上,但刚刚已经确定了,樱的身躯内的确有虫子,却不是间桐臓砚的本体。
说明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而根据贞德的启示搜寻,本体应该还在这具空壳的身上。
贞德轻咬了下嘴唇,并没有按照沈河说的做,只是抬手遮住了樱的视线。
沈河看了她一眼。
自家媳妇并没有那么脆弱,反而是阿尔托莉雅的脸色有些难看。
算了,还是别肢解了。
沈河直接放出一把火,顷刻间将间桐臓砚的躯壳烧成黑炭状。
然后毫无动静。
“准备好哀嚎吧。”
沈河冷笑一声,手中的匕首如闪电般穿透地面上的黑炭,尖锐的哀嚎声顿时响起。
在这匕首之上,刺穿了一只挣扎的虫子。
只有普通的蚕茧大小,却有着十几厘米的“尾巴”,狰狞的口器不断发出宛如人类的哀嚎声,间桐臓砚已经完全不符此前的冷静。
他真正感受到了死亡。
樱伸出手,拨开了贞德遮挡她视线的手,就这样睁大了眼睛看着沈河手中的匕首。
那个老人,竟然就是这样一只丑陋的,恶心的,微不足道的虫子。
“间桐臓砚。”沈河轻颤着匕首,“樱从你间桐家过继到我沈家,你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