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谷核心区域,神农殿前宽阔巨大的广场之上,一尊青铜巨鼎四分五裂,一个穿着现代休闲服饰的青年被大批人马包围,周围还可看到一些七零八落,脸色或铁青或苍白,重伤倒地的神农谷弟子。
青年眼神平淡,甚至还带着一些茫然,目光并没有落到任何敌人身上。
因为……他看不见。
神农谷灵地妙谷,没有半点儿阴气,他那一双鬼眼并看不见什么。
青年身旁,一团浓郁的黑气隐约成人形,或许是被太浓郁的黑气包裹,让人看不清那“人”的面貌。
而青年能闯到这里,伤了神农谷弟子无数,多半就是靠着身旁的鬼王。
以及,还有一名地府文官——判官,护持已身。
空气肃杀,气压低沉,诺大的广场上气氛十分紧张。
但或许同样是因为看不见,被不下百人包围的青年一点儿不慌,也没有感觉到这紧张的气氛。
“原来是假的啊!”青年面向破碎的青铜巨鼎,喃喃道。
神农谷传承已久,最先本是一脉单传,随后规模渐大,医术却日渐不堪。
诺大的神农谷中,修建起了层层叠叠延绵的宫殿。
数此时众人所在的正殿神农殿最为庄严震撼。
殿前广场正中,摆放着一尊巨鼎,与世传言,此乃当年神农师祖炼百草的神农鼎。
但如今看来,分明是个假的。
若是真的神农鼎,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烂了。
“宋阿沅!你如今坠入魔道,无医者之风,迥然一个祸乱世间的魔头,岂还有脸回来,岂还有脸……见她?”
神农殿殿门前,现任神农谷谷主带着一众长老,与殿前广场中的宋阿沅对峙着,高声呵斥着。
两天前,宋阿沅出现在神农谷外围,神农谷谷主惊诧。
他们早就想杀了宋阿沅,以保当初被宋阿沅偷学的镇谷医术不外传。
但碍于宋家的存在,也没有逼迫得太紧,只是让俗世的势力去办这件事。
没想到,如今宋阿沅还敢自己找上门来!
于是,神农谷当即派遣一队高手前往,想要干掉宋阿沅。
但是万万没想到,那队高手几乎是瞬间,就军覆没,被宋阿沅身边突然出现的“魔道高手”杀死。
这两天来,神农谷谷主一共派出五队高手前往阻拦、狙击,一队比一队实力高强。
但无一例外,竟都被宋阿沅身边的“魔道高手”击杀。
且,因为这数场大战,那“魔道高手”的力量渗透神农谷的土地,摧毁了神农谷历代祖师精心培养的无数灵药,损失……不可计量。
然而,宋阿沅却是一点不急,一边采灵药,一边搜宝物,一边前行。
两天,终于来到这里,戒备森严的神农谷主殿。
此时,听到神农谷谷主的话,宋阿沅却是笑了。
魔道?
别说他修的不是魔道,投的不是魔道,纵然是……对当初浑身功夫被废,双眼失明,废物一般的他来说。
只要能拯救自己,魔道也是仙道,魔道,也是光明大道!
“谷主说这话不觉可笑吗?比起你们当初的行为来,小子可是甘拜下风,哪里敢称魔道。”宋阿沅云淡风轻的笑道。
他不介意自己投了什么道,他只知道,如今的自己,可以肆意为自己讨回公道。
仅是这一点,就足够了。
对他而言,活在这世上,除了那至高的医道值得自己不懈追求,仅有的意义,也只是报答这让自己“重生”的恩人了。
所以,这次神农谷得到的东西,他一定要拿到。
“阿沅……”神农谷谷主身后,一个身着绿色长裙,一席如瀑青丝简单束于身后的女子走了出来,语气幽远、柔弱,又带着一些失望、委屈等复杂情绪的喊道。
宋阿沅浑身一震,这个女人……
竟然还在神农谷!
一股怒气从他的心中升腾而起,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冷笑和嘲讽。
什么偷学神农谷镇谷医术,那根本不是他!
他前次上神农谷,就是因为自己的天赋被神农谷重视,受邀前往神农谷。
只要完成对谷主的拜师仪式,再经过神农谷众长老的审核,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学习神农谷的镇谷医术。
从此,也是神农谷中的一员,甚至……是神农谷谷主的继承者。
如果一切顺利,他可能会成为一代为修炼者们称颂的神医吧?
但这一切,在那个晚上戛然而止。
就是这个女人,诱骗自己成为了她盗取神农谷镇谷医术的帮凶,事情败露后,又将一切推到他的身上。
对比起那个女人缜密的说辞,谁会相信他这个愕然而慌乱的外人呢?
毕竟,彼时,他还未拜入神农谷,而她,是神农谷谷主的女儿。
只因为身为女子,纵然天赋不错,也过不了长老们那一关,无法学习神农谷的镇谷医术。
宋阿沅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初那个温柔、纯真,天真烂漫的女孩子,会是这样的蛇蝎女人。
这件事,几乎毁了他的一生。
回想起记忆中,幼时第一次被父亲带到神农谷,那个花海当中宛若蝴蝶般翩然飞舞的身影,那个灿若星辰的明媚笑容,宋阿沅只觉得讽刺。
那样美好的表象,竟不过是她恶毒心肠的伪装罢了。
此时,听到那个女人仍然,像往常一样叫他,宋阿沅心头火起。
难道她就没有哪怕一丝的愧疚吗?
“无耻父女,今日无颜站在我面前的是你们!”宋阿沅怒喝道。
“杀!给我杀了他们!什么神农谷,无古之圣贤风范,传艺不传德,还有必要存在于世间吗?”宋阿沅愤怒的质问道。
身旁的鬼王忠实的执行着他的命令,身周黑气缭绕,化作狰狞的鬼面,呼啸而出,向着站在大殿正中的神农谷谷主、长老等人袭去。
神农谷谷主神色微沉,给了众人一个眼色,使他们迎战。
又不由得瞟了自己的女儿一眼,他已经知道那件事了,如今一试,更是确定无疑。
他的心情很矛盾,感慨甚至欣慰于女儿的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只叹息,为什么偏是一个女儿,若她是男儿身,哪里还有今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