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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赔钱还是坐牢
    这个警官也没有把具体罪名说出,他说得很含糊,刑事案件中有个量刑协商程序,试点几年了,有点象西方的辩诉交易,被告人认罪的话,公诉人可以和被告人协商量刑结果,法官绝大多数情况会采纳。

    “您的意思是?”

    从这位警察的口气可以看出,他是善意的。

    “让他态度好点,不要以为醉酒后什么都不知道就能逃避刑罚。”这位警察也不掩饰,直截了当地说。

    “如果我的当事人承认有罪的话,受害者家属能不能和解呢?”难得遇到这种直接说话的警官,黄一曦也不兜圈子。

    “一点都不受刑罚是不可能的。”警察直言不讳,“如果你的亲人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放过,尤其他态度还这么不老实。”

    “那么,受害者的亲属想怎么样呢?”

    黄一曦心一沉,从警察的态度可以看出来,大家都认为,李荣就是陈如海打的。

    “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一下受害者家属的委托代理律师面谈。”

    这个警察倒是真不错,黄一曦暗暗点头。

    那个律师倒是很爽快,答应等下就从榕州市赶过来,黄一曦算了一下,这时间,够他们两个去会见陈如海了。

    陈如海人生中第一次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进了看守所,因为他个子的原因,虽然没有霸凌事件的发生,可是在这里,绝对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建宁府看守所非常拥挤,他们这一间也就十几平方,安排了二十个人,如果是象宿舍的高低床还好一点,却都只是一块木板,不睡觉的时候全都收起来竖起,房间里他最晚进来,被安排到卫生间门口,闻着那些味道还不要紧,每个人要进去的时候,都得从他身上跨过,厚道的会小心跨过去,有人每次经过都踢了他一脚,甚至有人直接踩在他身上过去,害得每次睡觉时,他只能侧着抱头蜷缩着身子。

    上学时总是嫌学校条件差,宿舍很破烂,可是和这里一比,简直是天堂。

    看守所的伙食很差,以往他唱那首《尔娜》中的歌词还以为是艺术的加工,住进来才知道,南北的看守所还是有差别的,南方吃的不是窝窝头,而是陈米,喝的是白菜汤,而是包菜汤,但睡的都是一样,冰凉的板床,穿的是破衣裳。

    陈如海原以为进来后,说清楚情况,他很快就能出去了,即使是坐卧难安,但在他想来,自己虽然被卷入了一件麻烦事,但是警察和家长介入后肯定会搞清事实,还自己清白的。

    一天一天地过去,随着时间的流逝,等他算到学校已经放寒假了,始终没有消息却让他心里忐忑不安。自己没回家,没上学,爸爸怎么不到警察局来报案,来的话一定会有自己消息的呀。家人呢,就没有人着急地在找自己吗?

    在过年的时候,陈如海终于哭了,一个大男孩子,躺在板床上痛哭失声,同房间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安慰他。

    也是,都是同样境地的人,有可能在他人看来,陈如海这件事和他们相比,只是一件小事。

    或者,正因为同病相怜,反而不好开口,生怕一安慰,自己也忍不住。

    陈如海更痛苦了,他由一个完全独立主动、可以自由表达自己思想的人转变成一个思想和行为受到限制的人。房间里的人这么多,却好象不是在同一频道里。

    当一个人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时,突然听到通知,有律师会见,一开始,他还以为听错了,自己得了幻听,在幻得幻失中,他看到进来的两个律师,一男一女,男的帅气女的美丽。

    莫非只是一场梦?

    “我是白水州一诺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商洛宇、滨海律师事务所的黄一曦,受你表姐陈小凤的委托前来会见。这是我们律师事务所出具的《律师会见在押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专用介绍信、这是我们两的律师执业证,这是你表姐签署的《授权委托书》,请问陈如海,你是否同意聘请我们两个律师做为你的代理律师?”

    商洛宇首先出口,黄一曦刚四处打量一下,这建宁府的看守所比武荣市的看守所条件好多了,会见室没有那冷冰冰的大理石台。

    不知怎么地,黄一曦不喜欢大理石做的一切东西,哪怕擦得再干净也不喜欢。

    商洛宇也知道她这一点,早就准备好湿纸巾擦干净桌椅,又在黄一曦坐的那一边铺上一次性餐桌纸。

    陈如海听到这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这才反应过来,他原以为,不管是爸爸还是妈妈,第一个知道他的事情怎么样也会亲自前来或委托律师前来,结果盼了这么久,他们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反而是还在读书的表姐担心他。

    “我爸爸和我妈妈怎么了?为什么他们不来见我?”陈如海第一反应,就是爸爸妈妈知道他的事,生病了。

    这孩子倒是懂事的,第一句话懂得担心父母的情况,只是现在才懂事,似乎已经晚了。

    黄一曦和商洛宇只是在陈小凤介绍家庭情况的时候顺口说了一下陈如海爸爸的事情,陈如海爸爸也是建筑小包工头,对陈如海寄很大希望,所以花钱送他到民办学校学建筑,一开始听说儿子打伤同学,以为也就赔点医药费,到了后来知道事情的经过和结果时,他迟疑了。

    在他看来,如果花大价钱欠一屁股债,还没法让孩子不用坐牢,倒不如那点钱也不用花了,让他在牢里呆几年,反正他在外面,也没法赚那么多钱。

    很现实的考虑问题,却不能说人家是错了。

    黄一曦自然不会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只是简单地说,“你爸妈很好,他们在外面也在了解你的情况,想怎么帮助你,之所以是你表姐委托,是因为她在大学里有学法律知识,又刚好认识我们。”

    当律师的,在某些时刻,同时也是心理医生,当事人的情绪怎么样,是不是会产生抵触,是产生希望继续下去,或者有了不应该有的奢望,或者毫无斗志绝望,都是律师要注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