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粽就不包了，就包两种，肉粽和碱粽。”

    老人家比较固执，很难听得进别人的意见。

    黄一曦建议，“加点红豆，比较不腻。”

    单独的豆粽没有油，吃起来有点涩，而肉粽太油了，放点红豆，刚好。

    “还是不要加红豆了，家里有绿豆、黄豆、黑豆，就是没有红豆。”

    俞美清舍不得，绿豆和黄豆还有黑豆都是老家自己种的，不用花钱：“黑豆其实也好吃，黑豆饭就很好吃。”

    黄一曦摇摇头，黑豆加进去会染色，粽子不好看。

    就这说话的功夫，商洛宇已经带了一包红豆回来。

    这下都不用争了。

    红豆洗干净，浸泡几个小时就行。

    往年要取粽叶很麻烦，要么得买干的，要么得回老家。

    今年商洛宇移栽的竹子里，就有一株这种宽叶竹子。

    黄一曦拿了把剪刀去后院，找宽点的，叶子好一点的随便剪下就行。

    前些日子做竹子酒，砍了些竹子，竹叶都留着，再剪一些加进去就够了。

    剪下来的粽叶要用细刷子刷干净，和咸草一起用清水煮过，洗净沥干。

    第二天一早，俞美清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泡糯米、糯米放水中浸泡1小时软化，淘洗干净，捞出沥干。

    林舒芳也跟在旁边帮忙，她得将虾仁洗净沥干，香菇丁水发去蒂沥干，莲子泡水煮松备用。

    还得煮好鸡蛋，用茶叶和酱油、桂枝、八角、陈皮卤好。

    黄一曦和骆采旋这种大场合只能看着，顺便递点东西。

    剥鸡蛋壳、剪香菇脚也是她们俩的活。

    做完这些杂事，黄一曦就招呼上骆采旋，拿了一把剪刀去旧屋的屋后剪昌蒲和艾草，这两株还是黄一曦家搬到这个小区时从老家移栽的，现在已经是老丛，密密麻麻的，若不是经常有人前来讨要，只怕已经成灾了。

    和其他地方不同，端午这天白水州在大门和房门的门楣上除了悬挂昌蒲和艾草，还得有榕枝、柳枝和大蒜头，合称五瑞，家里有几盆盆景榕树，随便剪几枝就行，倒是柳枝没有，一大早黄志新就去八卦沟边挑干净点折了一根，还带露水呢。

    五样物品绑在一起，挂在门檐上，商洛宇的活算是完成了。

    大糯米沥干的这段时间用来烧红烧肉，做肉粽最好用猪腱肉，如果没有猪腱肉，也可以用五花肉代替，但五花肉肥肉多，配糯米容易腻。

    将猪腱肉切成约长3厘米、宽1厘米小块，之所以剪成这个面积，是考虑到粽子的大小形状，而且太大了也容易腻。

    把锅加热，放入猪油、干葱头煸炒，再下白糖熬成红色，放入酱油、精盐，以往的时候都会加点味精，不过林舒芳母女吃得淡，家里不放味精，有白糖调味其实也够，也就没加了。

    再放加饭酒，把猪肉倒入锅中炒一会儿，加入虾仁和香菇丁，焖10分钟入味就行，免得煮粽子久后肉太烂不好吃，成红烧肉装盆待用。

    要不是这时候肉没煮烂，冲着那味道，骆采旋就下手了，倒是花花和黄黄，过来讨了一块。

    将锅烧热，放入猪油干葱头，炸至葱头金黄色时捞起；余油中下白糖熬成红色，再下酱油、海盐，把沥干的糯米倒入锅中翻炒，加点五香粉，将红烧肉的肉汁倒入，用铲子不断推炒15分钟，待糯米显金黄色飘出香味时盛入大盆中待凉，掺入沥干的赤红豆拌匀。

    包粽是个技术活。

    取两张粽叶反面相叠，从中间处弯折成三角形漏斗状，放入约40克炒过的糯米和赤红豆，中间下凹些，然后依次把红烧肉1块、香菇丁1朵、卤鸡蛋半粒、莲子若干放在糯米上，在用30克炒过的糯米和赤红豆盖在上面压紧，两边折拢，成四角角黍状，用咸草绕2圈扎紧。

    俞美清自然是拨得头筹，她包出来的粽子模样很精致。

    林舒芳包得也好看，都是熟练工。

    林明芳就不行了，包的时候没有扎牢，按下去还会松动。

    “象你这样包一个漏一个，煮完捞起来的就只剩粽叶了，就象不漏，水渗进粽子里，香味外溢，也不那么香了，也不知道当初你婆婆是怎么会同意你过门的。”

    俞美清伸手捏了一下林明芳手中的粽子，非常嫌弃，又看着李月华，“唉，你也别动了，你手笨不怨你，怨你妈。”

    林明芳气得差点把粽子摔在俞美清脸上，这老太太，包个破粽子还上纲上线了。

    李文彬复杂的看了林明芳一眼，香江生活节奏快，快食饮食业十分发达，家里又小，为少油烟很少在家里开火，根本没想过女孩子要有一手好厨艺。

    现在想想才恍然大悟，他的生母早逝，后娘有自己亲生儿子，对他不好，巴不得他生活一团糟，所以不会要求林明芳会煮饭，而林明芳也没有这种意识，所以母女俩的生活技能都很差。

    李文彬又看向黄一曦，人家包得像模像样的，粽叶包得紧，绳子捆得紧，造型也好看，小巧细致。

    俞美清又开始说起古来，“我们家就我是个粗人，以前我只会弄一些简单的东西，嫁给老黄后，家里的精细活都是心灵手巧的弟妹做的，她那手比你三婶巧多了，花样又多，又漂亮，弟妹还嘲笑我，说我什么也不会，干脆让老黄打个铁模子让我用，。”

    说到这里，俞美清又想起去世多年的弟妹，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就是嘴太损了，唔，命也短了一点。

    俞美清摇摇头，得意地笑，“当时你爷爷还安慰我，说不会的人有福，我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会吃就行，可是每当年节就看着她显摆，我就不信邪了，做这些有什么难的，我包米不行，也没那么多粮食给我造，我就用沙子试，练着练着，没多久就一身好手艺了，元宵节的上元丸，清明节的润饼菜，五月节的粽子，还有五香鸡卷，碗糕菜粿甜粿，没一样我不会的，还好我没听你爷爷的话，要不然我弟妹早死，你们啥也吃不着。”

    说着俞美清口气越来越严厉，“所以我对你们这些孩子，都要求你们学，虽然学会了你们不一定要做，但是想吃的时候至少可以不求人，嫁出去也不用看公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