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无欲者？”
秦鹊眉眨了眨眼睛。
这个名词很新鲜。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倒不难理解，顾名思义，应该就是没有欲望的一群人。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穆川看了看四周，说着。
虽然这个地方较为偏僻，周围居民较少，加上也不敢多管那帮壮汉的闲事，所以到现在也并没有人来查看。
但无欲教的事毕竟属于机密，要防备一些。
“你等我一下。”
秦鹊眉点点头，收拾了一下面摊，把地上的血迹也都清洗了，再叮嘱了一下两个小孩，关好门，一切妥当之后，跟穆川招了招手，在前走去。
一会儿后，两人到了城中的一处池塘。
林木掩映之中，竖立着一座小亭子，站在亭子里面，正好可以俯瞰到月色下，游鱼鳞片散发出的银色的光芒，也算是别有一番景致。
“你刚才说，我们这一类人，那么，难道你也是……”秦鹊眉忍不住上下打量着穆川。
“对。”穆川点点头道，“怎么，你不信？”
秦鹊眉没说话，不过目光中，写满了浓浓的质疑。
穆川知道，这一点是谈话的基础。
如果不能证明这一点，他的话将没有一点可信度。
“不信的话，你可以摸摸。”
穆川轻轻地一笑。
摸摸？？？
摸哪？？？
“啪”的一声，秦鹊眉抬手就是一个耳括子甩了过去。
“你再耍流氓，别指望我再信你一句话！”
脸色臊得通红的秦鹊眉狠狠啐了一口。
穆川摸了摸自己挨打的脸颊，一脸无辜地看着秦鹊眉：“你打我干嘛？我是让你摸我这里，你想到哪去了。”
说罢穆川抬头，抻着脖子，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结。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秦鹊眉更气得不行。
“我的错，我的错。你好好看看，我这里是不是没有喉结？
是不是没有？”穆川得瑟地说道。
“确实没有。”
秦鹊眉仔细看了一眼后，很惊讶的样子。
“那么，这足以证明我的身份了吧？”穆川露出个笑容。
“这可就奇怪了，我记得你第一天来的时候，明明是有喉结的，这几日不见，连性别都变了？”
秦鹊眉斜着眼睛一勾唇。
穆川脸上的笑容立刻僵硬了。
他这才想起来，他刚到嘉定府的时候，《缩阳闭阴功》还没来得及练……
“好吧，被你看穿了。”
说着，穆川一运功，那喉结竟然慢慢地又浮现了。
“我也是无欲者，这点没骗你，不过，是后天的。
我必须每天练一种功法，才能保持无欲的状态。
不像你，是天生的无欲者。”
穆川作出解释。
“竟然有这种功法。”
秦鹊眉瞪大眼睛看着穆川的喉结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心下还真信了几分。
旋即她又问出了一个很疑惑的问题：
“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你提及无欲者三个字的时候，语气很正常，还有一点推崇？像我这种人，本就是为世唾弃的，你不觉得么？”
“无欲者，被唾弃，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世人的目光。”
穆川慢慢讲解道，“通常来说，一个总是被异样目光看待的人，心灵会很容易陷入扭曲，而做出各种极端的行为。
连带着，连他所属的这个群体，都会陷入同样的泥垢中。
其实很多无欲者，本都可以做出一番事业来，却因为世人的不公平对待，被埋没，被摧毁，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既然你只是那个……后天的无欲者，怎么听你口气，好像对无欲者很了解似的？”
“因为我有个兄弟，就是无欲者，我跟他经常探讨这方面的问题，久而久之，自然很有心得。”穆川解释道。
“无欲者，难道还有什么优点？”秦鹊眉又问。
“这优点可多了，最大的好处，是可以专心做事。”
穆川比划了一下，又讲述道，“正常男男女女，少年时期，往往是一生中，最容易专心的时候。
等到长大成人，懂得了情欲，满脑子都是那种东西，而且根本没法抑制。
这就造成了，成年的男女，很难做到专心做事。
尤其是近过女色的人，就像开闸放出的水，更难控制自己。
所以武学上，有一些童子功，练了之后绝对不能近女色。
因为女色非常耽误修行。
又比如说你，秦鹊眉，接触武功已经比较晚了，自身没有底子，但是在屠家五年，竟然也偷偷练出了内力。
当然，不否认你天资不错，但也绝对跟你是无欲者提供的专心很有关系。
无欲者若是投身武道，要比正常人高很多，就是这个原因。”
秦鹊眉认真倾听着，不时点头，好看的眸子中不时异彩连闪。
石女这个身份，让她这一生是受尽了苦头。
没想到在这人嘴里，好像还挺有优势。
“再有，无欲者不能生育，这虽然有违人伦之理。
但天生我材必有用。
无欲者反而更容易有所成就。
我问你，你收养了两个孩子后，是不是很耽误时间。”穆川继续说。
“这倒是。”秦鹊眉点点头，有些无奈道，“照顾孩子，总是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过去了大半，自己想做的事情会变得没有空做。”
“所以无欲者对时间的利用也更高。
总之我认为，无欲者的存在，在广袤的人群中，自有其独到的作用。
只是因为缺乏引导，没有关爱，所以才沦为了一个被遗弃的群体。
你想，若是世界上存在着一个由无欲者组成的团体，专门收容无欲者，还有志同道合的少欲者，进行这些缺失的工作，那么无欲者们，将能迸发出多大的力量？”
穆川慷慨陈词。
秦鹊眉越听眼睛越发光。
不只是因为这些话。
很多事情，不是穆川光靠口才就能说出来的。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因为石女这个身份，她究竟受过多大的苦痛。
若世界上真有这么一个无欲者的组织，她知道，就算没有人劝说，她也一定会铁了心加入。
因为太独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