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酒,又继续赶路。
对尔东赞他们来说,这条往返的道路是非常熟悉,一路上,在哪个地方休息,在哪补充粮食饮水,在哪有好酒,都是轻车熟路。
不过这一天,也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
他们在一个部落休息的时候碰到了一支队伍。
这支队伍,二十多个人,驱策着数十头牦牛,驼着物资,不知是干嘛的,为首的是三个年轻藏人。
他们一见到尔东赞,却立刻骑着马走了过来,发出大笑:“呦,这不是我们苏毗的‘商人王子’么,怎么着,这又是经商回来了?”
听到“商人王子”四个字,尔东赞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他眉毛竖起道:“拉巴珠久、普布曲英、诺布达吉,是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三兄弟就是来问候一下,尔东赞,你作为一个‘王子’,不要这么小气啊。”一人嬉笑着,说到“王子”两个字的时候,更是阴阳怪气的。
“不过尔东赞,你作为一个王子,怎么,现在都开始跟一个贫民打起交道来了,你这样,也太自降身份了。”
“对啊,简直是在给‘王子’的身份丢脸啊,哈哈哈!”
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跟尔东赞并肩站在一起,言笑甚欢的穆川,当即就嘲笑起来。
穆川的衣着打扮,确实比较土。
仲参是一个小部落,给他提供的衣服虽然是部落里最好的,但跟这三人比起来,明显就差了很多。
“住口!你们三个,立刻跟尼玛兄弟道歉!”
刚才尔东赞虽然气,但还是忍住了,可现在,一见这三个人嘲讽穆川,他却一下子大怒了起来,甚至还把腰间别着的弯刀给一下抓在了手中。
他这个动作,像是点燃了火药。
不仅他那十多个随从,全部拔起武器,围了过来。
那三个人手下的人马,也各自执刀拿剑,冲了过来。
两波人,互相怒目而视。
场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这部落的人也都被惊动了,生怕这两波人就这么打起来。
他们一边四散分开,一边有人就去通知酋长去了。
那三人也没想到,这尔东赞今天竟然脾气这么大。
以往他们也不是没嘲讽过尔东赞,但是都被尔东赞给忍受下来了。
所以他们今天,也就像以往一样,上来奚落两句,谁知道,竟像捅了马蜂窝。
三个很快对视了一眼。
若是连这个“商人王子”都怕了,传出去,他们三兄弟也不用见人了。
“好啊,尔东赞,你别以为,你是王子,我们就怕你,我们叶茹的人,可从来没有怕过谁!”
三人恶狠狠地盯着尔东赞。
不过并没有下令出手。
因为对峙归对峙,真打起来,责任也相当不小。
“道歉,我让你们三个道歉,听见了没有!”
尔东赞厉声说着,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
三人眉头都一皱。
没想到今天的尔东赞,态度居然这么强硬。
可道歉自然不可能,他们三个丢不起这个人。
眼见局势要进一步恶化。
穆川突然缓缓走上前两步。
“你们三个人,是做什么的?”他沉声道。
看他突然站出来,三个人都不觉一愣。
其中一人冷笑道:“小子,你听好了,爷爷三个人可是为楚本大臣做事的,你这等平民,别以为攀上了尔东赞,自己就是号人物了。”
楚本大臣是什么?
面对穆川眼中的疑问,尔东赞低声跟他解释道:“是管理牦牛和营帐的官。”
眼见这人连楚本都不知道,三人脸上的鄙夷之色不由更浓了。
穆川看了这批人放在远处的那群牦牛一眼,不由心中一动。
“好啊,既然我们有骏马,你们有牦牛,你们三人敢不敢跟我们斗上一斗,到时不管是谁赢了,牦牛和骏马就都归谁!”
三人望了尔东赞这行人的骏马一眼,都不由流露出贪色。
苏毗的骏马,可是很出名的,这批十多匹的骏马,要是全被他们得了,绝对是很大的一笔财富。
尔东赞听了,脸色却也微微一变。
要是这批骏马全输了,他回去可没法跟母亲交代。
不过,出于对穆川的信任,他并没有说什么。
他的脸色,自然是被那三人注意到了,不由更显意动。
只是,这批牦牛似乎对他们来说,也很重要,是以,他们并没有立刻答应,反而怀疑地瞅起穆川来了。
这家伙抛出这个赌局,是不是在给他们下套?
“大家冷静一下,何必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来来来,益西德勒请大家喝酒!”
这时,这个部落的酋长却一脸笑容地走了回来,挥挥手,当即就有一批人捧着酒囊给他们送过去。
“既然酋长发话,我就饶了这三个无理的家伙吧。”
穆川很给这酋长面子,当即就大度地表示,愿意既往不咎。
谁知他这话,却一下子激怒了那趁机想找个台阶下的三人。
“小子好大的口气!你以为傍上了‘商人王子,我们兄弟就不敢教训你了!”
这三人一把推开正过来给他们送酒的部民,勃然大怒的样子。
“几位冷静,几位冷静!有话好好说!”
酋长不由更急了,赶紧指挥手下人,站在了这两波人的中间,生怕两边斗起来。
“益西酋长,我尔东赞也不是想闹事的人,只是,这三人对我尼玛兄弟无礼,我却不能轻饶了他们。若是他们愿意道歉,惊扰了贵部的过失,尔东赞一定全力弥补。”尔东赞平缓地说出了自己的底线。
但是这种情况,那三人又怎么可能真的道歉。
“尔东赞大哥,咱们还是走吧,这三个胆小鬼,恐怕联起手来,连我一只手都打不过,就知道大言不惭,咱们何必为他们浪费时间呢。”穆川又在旁装模作样地说着。
“不许走!你不是说,我们三个人,打不过你一只手么!好,那咱们就打上一打!谁输了,就把牲畜全部留下!”
这三个人哪还忍得住,抓住穆川言语中的漏洞,要让他下不来台!
穆川嘴角浮现一抹阴笑,他怕的就是这三人发现不了这个言语的“漏洞”!
如此一来,进献给苏毗女王的礼物,不就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