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城北门此时已破,蒋波没想到寇疯子竟孤注一掷攻他北门,明明先前围拢了他南北西三门,东门为水门,围不上。蒋波更想不通的是为何北城墙塌得那样突然!
另三门守军几近九成往这边赶来,还留在城中的百姓无一不心中大骂这黎青城的守军何其无用!
城外潮涌,对城中潮来!
杀声响彻城北区,蒋波亦在阻挡城北的重军之中,见那察猜带领的监野司高手指哪打哪,专攻坚,如入无人之境,他目眦欲裂,大吼:“慕容子晋的人呢!”
寇太平这次憋屈得很,为何,他身后跟着匹大雪子!大雪子等得不耐烦,索性跟着进城,他不来寻它,它来!寇太平有命两名好手专门照看大雪子,可谁想大雪子脾气一上来,就盯住他了,跟在他马后。
好在这时,只听一声口哨,接着一声啸!
“刀来!”
大雪子立马冲向声音传来那方。
梁九赶忙先把脸一遮,大雪子照例先呼噜叼它一脸。死哪去了。
梁九一跃上马背,抽刀,大雪子人立而起,嘶声独特雄浑。
梁九刀扬刀指,指向那蒋波的方位:“杀!”这饱含真气的一杀字,尤为振奋大梁军心,大燕守军一见真是大梁九千岁亲临,胆缩三分!
大雪子载着梁九,奔往蒋波重兵围守的方向,寇太平与察猜赶忙跟上。梁九心中其实在大叫慢点慢点,索性一憋气。
白鹿刀光一横斩!只见血色刀罡!
刀,乃百兵之胆!胆气得红,得血性。
这边杀声震天,黎青城南门外,这时海平面上,亦急急行来大梁龙王军!收到青鸟传书的杨漠海同样急行军,终于在此时赶来。
南门有阀,为水门,黎青城的青云码头也在此地,只见阀门正待急急关上,却不及大梁船快,在半门之时,龙王军十艘战船,竟已疯狂冲入门内!船帆断杆也不管的冲了进来!
大梁船上整装待发的泥拔军上岸即如猿脚沾大地!眼前尽是平地!熟练至极冲上城门内两侧的石阶,把这一门稀少的守军杀得节节败退,杨漠海的龙王军紧跟在后,心底无不骂骂咧咧,虽说合作了许多次,但每次都觉得泥拔军的兄弟只要一上岸,太特么能跑了,军功哪抢得过他们,不到一炷香时,南门,破!
完后留下千人看守南门,剩下的杨漠海领兵,向北门杀去!
杀到城中间之时,刚好遇到不断撤退的蒋波一军,杨漠海兴奋道:“丑老虎!这颗项上人头是我的了!”
寇太平在那一头听到后大怒:“好你个老杨!你不好好回你水里抓王八,跑来陆上和我抢什么功!”
蒋波被夹在中间欲哭无泪,大梁的虎!听说是百军阴影,今个还一遇便遇上两头!这叫他怎么活。
梁九气道:“你们两个王八蛋,这蒋波还活得好好的,你们争个屁的功。”
蒋波面上强装镇定,其实吓得双腿颤颤打着摆子,忘了这还有个天下第一!
梁九这时奇怪的发现大雪子马草兜里竟然有两把剑,来不及多想,把已滚烫的白鹿刀归鞘,抽了这双剑。踏马离背一跃,左手–破剑式!右手–破刀式!
结合一式:“看本王双剑式!”
他翻滚如剑龙卷!入大燕军卒之中,两把剑分别刺入蒋波的双眼,剑气已穿透其后脑勺。蒋波,卒!
梁九接着双剑撑地,后翻而卷,继续穿透填补上缺口的大燕军卒重围。他重踏上大雪子的背,收剑。
“寇太平!杨漠海!这里的破摊子便交给你们,本王还有事,回见!”
梁九说完便调转马头,出城门,一骑向南!
杨漠海和寇太平急道:“哎哟我的王爷!您还要去哪儿!”
梁九头也不回挥挥手,渐行渐远。
杨漠海与寇太平转而盯向剩下的黎青城守军,目里有急火:“小的们,快杀!黎青守军你们听好喽!要么降!要么死!”
剩余约莫三万之数的黎青城守军,有一半呼啦丢刀跪倒,另一半为死忠!破口大骂的同时仍旧顽强抵抗。
……
黑夜,火把点点,城中战事结束,杨漠海与寇太平正要带好手去寻王爷,谁想在城门口被贾铸与蝶一拦下。蝶一拿出梁九留下的军令,念与他们听。两人这才不得不罢休,来到破烂的城头。
“千岁有令!全军城外扎营,歇息六个时辰,时辰到之后,伐木!一切听从蛛领指挥!”
“遵千岁令!”
……
水烟辇上,燕非堂喝得不省人事,水叶雪把他扔给两狗子去照料,自己则跑到娄小萱房间与她说了一夜的悄悄话。
两狗子料理完吐得七荤八素的燕非堂后,在桌边一坐到天亮,兴奋得很,他们与梁九事先约定好的,三人平分花船上这些扑街的银两和秘籍,发达了发达了。
蝶一已把东西整理成册,给他们过目。千岁的朋友,她亦不敢怠慢。
两狗子最兴奋的是交到这么一个朋友,脾气对胃口,臭味相投,还是天下第一,没得说。这次富贵险中求赌对了。
聂狗子:“小白龙,你说我们还能再见到他么?”
汤狗子:“肯定能,等我们找到大头,一齐在大梁立稳了脚跟,得空便去找他喝酒吹牛掰去。我们别忘了要给他家闺女带大猫就行。”
聂狗子:“那是自然,大头早年来信说他在淮蜀郡,那里正好有大猫。”
汤狗子一拍掌:“妙啊。”
“呕……”
两狗子回头见床上的燕非堂又吐了,不由头大。过去边料理他边念念叨叨。
汤狗子:“燕大侠,你说你这半两的酒量却硬喝了十斤,你这不跟自己过不去么。”
聂狗子:“就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心坎啊,你看你和千岁关系那么要好,找他要娄姑娘保护你不就好了,多的是法子,你这是拉不下脸,还假装痴情是不是伪君子啊你。”
……
今夜黎青城一夜难眠的人有许多,谭彭也在其列,他听得动静渐渐消停下去后,大梁军离城,真和传言中的一样,大梁军过处,不屠城,不滥杀。军纪好得很。城中只留监野司和军中好手巡城,仅告诫城中百姓不要出门到街上晃荡。治安似比往日还好,蟊贼劫匪一个都没有。
谭彭的母亲殷萍已安心入睡,谭彭守到天亮,待他母亲醒来后便开始着手拆门窗上的钉板。钉时容易拆时难。殷萍看的直皱眉:“还说不缺心眼,都说大梁军纪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谭彭如儿时般小气愤道:“娘,这亏吃得。”
殷萍笑道:“儿啊,你快些拆,娘肚子饿了,要吃热乎的粥,那饼硬邦邦的,牙啃不动。”
“好嘞。”谭彭立即加快拆钉速度。
殷萍这时眼眶红了红:“这天寒地冻的,可得苦了我那孙儿小皮蛋。他们会去哪儿啊等战事歇了我们去找他们去。”
谭彭手下不停:“娘,甭担心,我那朋友是风远镖局黎青分舵的舵主,等战事歇了会把他们送回来的。”
殷萍:“可是那叫马健树的”
谭彭:“对的,就是他。娘您记性真好,还记得他。”
殷萍感慨道:“哪能不记得哩,当年他被仇家追杀,你不知吃了什么胆,收留了他。娘成天提心吊胆,哪会不记得。好在这孩子知恩,没白救他一场。”
谭彭得意道:“娘,我交朋友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