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看了看面前高矮胖瘦,不对,是矮矮瘦瘦的二十来个男人。反正精神面貌是很一般的,也看不出什么甲信强兵,天下精雄的样子。
被召来的男人们手插着袖口,也没人立正站定,互相走动,互相寒暄着。大多都是感叹于今年年贡可以少二分,冬天不用去给领主修城,也许过年那天可以吃得起一次年糕等等。全然是没有一点要出兵打烂仗的觉悟。
小平太这时侯还在给村长搬马扎,等村长坐定之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里面有二十多个豆子,其中十二个红小豆,抽中的人就去奉公。
这时两户烧炭工主动站出来说反正弓足轻只有他们能干(毕竟他们进山砍树什么的,多少也带个猎弓防防身,偶尔还能射个野鸡兔子啥的打牙祭,因为日本是没有大型猎食性猫科动物的,最大也就野猪),不用抽了。其他人也默认这一决定,于是村长倒出三枚代表弓二人,阵夫一人的红小豆。那两户烧炭工也坦然以对。
结束这个小插曲,其他人也不讲什么秩序乱哄哄的就往村长手里那个袋子乱伸。好像早点抽能占什么便宜似的,小平太身量小也挤不过他们,就等了一会儿。
剩下的人自很快就抽出了结果,抽中的人都面露喜色,没抽中的还有一分怅然若失。小平太也抽中了,他还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中。嘀咕着“二间枪倒是有一柄,这就要做足轻了?”
村长仗着自己一米五的身高优势(一点没错,战国时代一米五多就算有身高优势了),拍拍小平太的肩膀“轮不上你做足轻。”
小平太这下子惊了!什么鬼,吃屎都轮不上热乎的?送死还要排队分先后?
这时候饭团做好了被放在木盆中送了出来,一种特有的稻米香味飘了出来,对于一辈子都没吃过几次大米的农民们来说,彷佛撩人的小妖精在招手,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咽了口水。(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这段的剧情描写很多小说都有,就是好不容易吃上了大米饭流下了激动的眼泪什么的,写这种剧情的就是些连百度都懒得查的渣渣。至于为什么呢,就在于大米脱壳以后,如果只是粗粗的碾过,米饭不论煮粥还是煮饭都会有一股令人作呕的土腥味,穿越人士是绝对吃不惯的)
村长用箬叶拿出两个饭团交给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问他家里今年扎伞是否已经送去神社卖了。那汉子点头,说今年前后卖了一贯七百文。村长点点头,让他回家好好准备。
又问另一个比小平太小一些的人家里今年采的野漆烧制好了没有。那人父母立刻应是,于是村长点点头将饭团交给这人。
其余的人则没有多问都是两个饭团打发回家,让他们明早日出集合。小平太立刻收拾好村长家的东西,手提着送去村长家。
小平太作为穿越者还在纠结为什么自己送死都排不上前排。村长就立定对他说“你爹在的时候能采药去神社换钱,如今他死了,你自己孑然一人。家里一年的收入只有两贯文都不到负担不起一领具足,自然是当不了足轻的。”
自从小平太父亲死后已经从本领军役账上除名了。小平太心里腹诽不以,网文害死人,我一个穿越众因为穷居然连送死都比不上别人。
一夜无话,如今整个河谷都在调兵,肯定是跑不了了,只好安慰自己要是讨杀敌将也许功成名就呢。
日出时分,果然大家已经稀稀拉拉的站好在村长家门口。村长牵着马顶盔贯甲,还有个特别骚包的冲天前立,腰间系着一把太刀一把肋差,马上挂着一柄枪。
其他的人则差太多,昨天两个单独被问的人到确实头顶阵笠,身穿半新不旧的具足,腰间都有一把肋差,手拿二间枪,还有三个人则只有一柄枪,然后背着一个木匣,带着镰刀,打火石,草绳,草席等等杂物。还有一个勉强算足轻的则是村长家里的老仆人,看他那模样,烧火肯定比打烂仗强(没错,军役长繾六人,实际是长繾足轻三人,长繾小者三人)。
小平太则带着抹额,提着枪,身后背着一面靠旗,一面完全白色毫无装饰的白旗。他只想说被草绳系的太紧有点透不过气。
在村长的呼喝下,大家排成一个小队,也没有什么出征演讲,在各种记得靠后站,多抢点的叮嘱声中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