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真的好笑,木曾义康和木曾义昌父子俩拒绝山内义治的时候牛匹哄哄。大有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让人“敬佩”不已。
充分体现了他们家号称的源义仲后人的风范,面对强权,绝不低头,就算扑街也要抗争到底。有和“黑恶势力”抗争到底的坚定决心和无上勇气。那状态,那模样,那姿势,奥斯卡今年的影帝绝对给你们父子俩莫属了。
如今山内义胜的六千余大军刚出现在边境,尚未越过伊势山和阿寺山两山之间的山口,连木曾谷的支城妻笼城的影子都没见到。整个木曾谷就已经一片鸡飞狗跳的景象,无组织无规划的瞬间崩溃。
山内家那是庞然大物,木曾家是怒海扁舟。一个几千贯的名主和一个十五万贯的名主掰手腕?木曾谷的老百姓没有一个是傻子,告辞!再会!不送!素质三连!
不过木曾家在木曾谷好赖也是经营这么多代的地头蛇,也不是真的白玩的,经历了开始的混乱之后,很快就动员军民,武装木曾川上的川并众等国人组织。注1
另一方面木曾家也知道这时候要低头了,赶忙往美浓苗木城注2和飞驒锅山城遣使。一支向苗木远山氏远山友忠求援,一支向樱洞三木氏三木良赖求援。总之不过是那套唇亡齿寒,累代姻缘的说辞。
倒是山内义胜这边他们没有派人来求和,心里还是有一点比数的,知道打了山内义治的脸,山内义胜如今挟大军而来,不会轻易罢休。
山内义胜当然知道木曾父子不会坐以待毙,可是士兵们还是要靠两条腿走路,还是山谷小道,大军通过本就不易,根本不可能玩点什么轻骑快马,一日克城。只能慢悠悠的看护着辎重,防备着袭扰,小心前进。
木曾家这边似乎求取援兵不怎么顺利,反正是根本没见着有什么其他势力的军势进入木曾谷。木曾家现在是秋后的蚂蚱,活不久了。就是别人真的和他有点什么盟约啊,姻亲啊,这时候肯定也管不了了。螳臂当车,以卵击石的事情哪个人肯去做,能活到现在的国人豪族没一个是傻白甜的二愣子。
最终木曾氏只得放弃了沿着木曾河谷构筑的妻笼城和须原城,准备全力死守本城福岛城。当然他们也不会把城池丢给山内家,临走之前能带的全部带上,不能带的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倒是恶心了小平太一下,还要处理一下残垣断壁的废墟才能建立转运粮食物资的兵站。
木曾家历史上并不是没有这么干过,不是这个位面的木曾氏曾在背叛武田胜赖之后遭到武田信丰攻击。他也直接放弃外围,凭借福岛坚城周旋抵抗到织田信忠的援兵到来。
还有一次就是小牧长久手时,木曾家再度叛主求荣。把德川家康给卖了,向丰臣秀吉投降并送出人质。德川家康能善了吗?肯定不行啊。但是他派出的军队同样铩羽福岛城下,让木曾家熬到了丰臣秀吉政治胜利的那一天。
一来这说明了日本的烂仗那打得是真的烂,二来也说明这种方法有用。这实际上也是战国很常见的情况,第一次出入关东之役的时候,北条氏康就是完全放弃了外围的所有支城,集中兵力固守天下闻名的坚城小田原。
本身木曾氏的兵力与山内义胜相比就差很多,木曾父子也就没有什么拆分兵力节节阻击的打算。于是最后木曾家动员了约二千众杂兵进入福岛城死守,以做最后一搏。
山内军看木曾家痛痛快快的放弃外围据点,收缩兵力和物资,自然乐的清闲。顺风顺水沿着河谷越过驹之岭,到达福岛城下。
福岛城作为木曾氏本城自然有他的可取之处,除了福岛之外,左右前后建立着玉泷城、上之殿城和黑川城,作为本城的支城由谱代重臣千村氏、山村氏和贽川氏分兵数百坚守。
同时构建在山岭上的福岛城还依靠着木曾川的河水,保证城内绝对不会有缺水的问题。加上刚刚秋收完毕,城内储备的粮食够城兵吃上半年,除了内陆山地略微缺乏的盐之外,城内的准备还算充足。
行吧,按照日本烂仗的套路,留下主力精干人马监视福岛本城,分遣各支队拔除依附在本城周围各山头上的支城。
小平太这次来是管后勤的,虽然也带着三百多人,光铁炮足轻就五十多个,但是很抱歉,这次咱们小平太不准备出战。
主要出力的还是细川采女,他带的部队大部分前两年还是武田家的士兵。你说山内义治有意消耗他们也好,或者山内义胜为了让自己的好兄弟立功也好。反正拆开福岛城外面包裹乌龟壳的任务还是交给了细川采女,和他的诹访伊那众。
倒是这次细川春宫又把自己的老伙伴,那名陪伴细川采女初阵的老武士派了过来。这么些年不见,这名戒名松见斋的老大爷是老当益壮,一点不见弯腰驼背。
呼喝起麾下的士兵来,还是和当年指使小平太一样。紧紧有条,但也呆板固执。
不过有这样的家臣还是让人羡慕的,毕竟很多军务就完全不需要自己操心了。不像小平太忙活完全军六千人的后勤,还要忙活自己三百多人的杂务。
“要是能有个正儿八紧武士出身的帮手就好了!”小平太望着警备森严的福岛城砦群,再一次感叹自己麾下无人的心酸。
注1不是帮助木下藤吉郎建墨股一夜城的蜂须贺小六的那一伙,木曾谷的木材从山上砍完以后会扎成木筏往下游飘,实际上木头飘过一段河道之后就要换人“护送”和“检看”,这些川并众都是沿河的路霸河匪等等,也包括沿途的普通国人。
注2苗木城的称苗木远山氏,岩村城的称岩村远山氏,信长的姑姑后来嫁给秋山信友的那位,是在岩村远山氏。同样是远山,其实不是一路人,互相龌蹉的时候并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