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一颗稍微大一些的弹片被扔进了不锈钢托盘里面，托盘里面已经有很多弹片了。

    老黑挨的枪子来自于一把狙击枪，就算他穿着护甲也没用，不过也幸亏有那件护甲，所以他才没有当场死亡，还逃了回来。

    “手术很成功。”马丁感到异常疲惫，这既是因为他太累了，也和身体状况有关。

    他现在用的是老黑的身体，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接下来就是静养。”他看了看四周。

    这地方绝对不适合静养，他并不清楚老黑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遭遇枪击？他也不敢多问。

    “老周，反正你没事可干，就待在这里。”杜南说道，他可不敢让那个逗逼留下，万一再出点事，那可就真完蛋了。

    “没问题。”老周现在也没什么事可做。

    清洁工阿姨现在手底下有一批金融方面的精英，老周和其中几个女人接触过，结果发现人家的能力比他强，他要不是知道未来的走势，十有八九玩不过那些女人。

    正因为如此，他现在越来越少插手金融方面的食物，顶多就是把把关，这靠的也不是他的专业能力，而是他对未来的了解。

    “现在我送你回去。”杜南一把抓住了马丁。

    “你听我说，你能不能让我活着熬过这场战争？我知道这有些过分，你已经救了我……但是我害怕……”马丁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担心杜南以为他贪得无厌。

    “这个有点麻烦。”杜南欲擒故纵“你是一个军医，军医这个职业本身就很危险，除非你能够转行。”

    “或许我可以搞发明……对了，那种医疗器械，你说过，那种器械的雏形要到三十多年才出现，也就是说我的时空没有。”马丁越说越是心动，他想到的已经不只是保命了，他可以开工厂，战争期间这种医疗器械肯定会被大规模采购，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成为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

    不过，他的心里同样充满了忐忑，他怕杜南不允许。

    马丁并不清楚改变未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别以为1942年的人就没想过时空旅行，事实上时空旅行的概念比这更早就有了，同样也已经有人提出了时空干扰……至于蝴蝶效应，虽然现在还没有这个概念，那是爱德华·罗伦兹在1961年提出的，但是外祖父悖论却已经有了。

    “我并不反对你做这些，我甚至可以给你方便，不过我的帮助不是免费的，你同样也要为我服务。”杜南对马丁，并没有对其他人那样的感情。

    他们之间更多的是交易。

    “我愿意听命于你。”马丁想都没想，立刻回答。

    他所身处的时间段是二战，远不能够和九十年代后期的信息大爆炸相比。

    这个时代的人还比较真诚。

    事实上，二战前后信仰天主教或者基督教的人，占据美国总人口的百分之六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里面，有一半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无神论其实也是一种信仰。只有百分之二十的美国人和后来的美国人一样，属于那种对信仰可有可无，并不是很在乎的人群。

    而此刻的马丁，就有点类似于科学宗教信仰者。

    他有信仰，他并不否定上帝的存在，不过他心目中的上帝和天主教、基督教宣言的万能的主不一样，更像是一个高次元，拥有着人类无法企及的科技的生命体。而杜南毫无疑问就是上帝派驻在太平洋地区的代表。

    当然，他也不否认，那也有可能不是上帝……或许是另外一个神。

    或许这样的神有很多种。

    ………………

    油轮的侧面被炸了一个大口子，口子的边缘离开海面只有三米的距离，不过对杜南来说，这绝对是好事，这个高度很适合捕鱼。

    船上有网，不过并非渔网，但是对杜南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要是网就可以了，只要四天里面，这张网别破掉就可以了。

    此刻其他人全都在甲板上。

    本来他建议把人全都移到下面，可惜做不到，生活区已经被彻底烧毁了，油仓区倒是勉强保存了下来，但是味道太重，最后只能用帆布把甲板盖起来，所有的人全都躲在帆布底下。

    那些伤员按照伤势的轻重，被安排在不同的区域……这是为了方便处理死去的人，避免造成恐慌。

    “有鱼上钩了，大家用力，把网拉起来。”杜南高声喊道。

    随着这一声令下，站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一起用力拉动绳索。

    转眼的工夫，一张长宽都有十几米，网眼有拳头大小的大网被拉了上来。

    网兜里面并没有太多收获，也就只有几条一米多长的青花鱼。

    换一个人，绝对没办法知道网里有鱼，只有杜南做得到。

    这和他熟悉水性无关，而是因为他的感知远超常人。

    胖子的天赋严格说起来也属于感知一类，毕竟他能够听到求救声，这不属于感知，什么才属于感知？

    他还能够感应到别人的喜怒哀乐，能够感应到善意或者恶意。

    另外他身边的那些人，也大多属于感应类的。

    小女孩的天赋是枪法，开枪属于技巧类，但是枪法想要好，首先眼神得非常好，这就和感知有关了，另外她拥有的动态视觉妥妥的属于感知一类。

    邢胜男和女保镖更不用说。

    清洁工阿姨的天赋，从表象来看，是属于武学类的，不过她擅长的武术类型大多和感知有关，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如果感知不够灵敏，反应不够快的话，根本就玩不转的。

    另外何敏的天赋其实也能够归于感应一类。

    正因为如此，杜南现在最强的就是感应能力。

    “太好了，有烤鱼吃了。”

    “可惜，数量太少。”

    “已经第三天了，救援什么时候到来？”

    周围响起了一片吵嚷声。

    就在这时，杜南的耳朵动了动，他听到远处传来异常低沉轻细的发动机的轰鸣。

    “有飞机，快，大家隐蔽。”杜南大喝一声，紧接着他就一头扎进了水里面。

    水底下有一根绳索，这是他第一天晚上准备的。

    绳索的末端吊挂着一个铁块，还有一根水管和绳索相连，水管的一头在五十米深的水下，另外一头在水面上方。

    胖子憋住气，顺着绳索往下潜，

    到了五十米深的地方，他迅速叼住水管，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这是他为自己准备的避难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火光闪现，紧接着劈里啪啦一堆东西砸落到海面上，然后徐徐沉入海底。

    爆炸，又是爆炸，接连不断的爆炸。

    大部分爆炸发生在那艘船上，显然油轮再一次成为了攻击的目标，另外也有一些爆炸发生在船体四周，那是没扔准的炸弹。

    杜南很庆幸他躲得够深，不过就算是这样，爆炸的冲击波也让他感到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历史上尼奥肖号绝对没有遭受过两次攻击。

    这绝对是蝴蝶效应。

    好在杜南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正因为预料到可能会出事，他才弄了这么根绳索。

    突然，他看到又有人跳下了海，还不止一个人。

    他们显然看到了那根绳索，所以拼命地靠拢过来。

    一声巨响，一颗炸弹在水里炸开，荡起的冲击波划过人群，那些人顿时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的鱼，全都变得一动不动。

    那场面太惨了。

    这就是战争，真正的战争。

    与之相比，小女孩莎拉所在的空间，根本只能说是武装暴乱，离战争的级别还远着呢！

    在真正的战争中，个人武力根本没用，什么护甲，什么戈罗茨机车，全都是假的，就连坦克也没用，战列舰也只相当于薄壳鸡蛋……这可不是他说的，而是丘吉尔的原话，按照那个老胖子的说法，二战时期战列舰和战列舰之间的海战，就是两个鸡蛋拿着铁锤互砸。

    突然头顶上的火光和爆炸全都消失了，不过远处却时不时闪烁起一片火光。

    “难道是敌军和援军同时到达？”马丁自言自语地问道。

    “这是唯一的可能。”杜南甚至怀疑，刚才那通炸弹就是援救舰队引来的。

    他可以肯定船上的人不敢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肯定藏得挺好，一般来说，没人会对一艘看上去破破烂烂，什么都没有，人也都撤走了的油轮发起攻击。

    日本人没那么多空闲，更没那么多炸弹。

    除非日本海军误以为这艘油轮上有什么宝贝东西，可能是物资，可能是情报，也可能是人员……反正不管是什么？干脆打沉再说。

    “不知道那几个人有没有事？”马丁说的就是那几个被杜南看中的人，那几个人原本是他往上爬的阶梯。

    “我不是已经指了几个藏身处给他们吗？那是仅次于这里的好地方，如果他们还是死了的话，只能说他们的运气不好……也可以说，我们的运气不太好。”杜南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人脉可以另外再早。

    真正重要的是他的安全……或者说马丁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