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恶斗野狼
这野狼体长约有四五米,张着大口,露出一嘴獠牙,全身瘦骨嶙峋,显见得是饿了许久,饥肠辘辘,这时见了小天,不由得死死地盯着他,恨不能立刻将他吃下肚,以慰辘辘饥肠。眼见得偷袭失败,这野狼四腿蹬地,嗖的一下扑了过来,张开大嘴往小天咽喉咬去。
小天毕竟练习日久,身手矫健远超凡人,见到野狼扑来,虽然心慌,但是反应却是不慢,脚底发力,腰身一拧,斜刺里蹿了出去,将将避过这一扑。只觉得一阵风从脸上掠过,鼻中闻到的是野狼嘴里的腥臭之味,中人欲呕。
那野狼一击不中,翻过身来,继续向小天扑击。小天闪得几闪,已渐渐适应了这野狼的速度,心下慢慢安定下来,躲闪得更是有条不紊。又闪躲了一会,那野狼体力下降,速度稍慢,小天觑得空隙,闪身同时,踢出一腿,正中野狼肋部。此时小天的力道比寻常的凡人壮年男子还要强劲数倍,那野狼惨嚎一声,飞出十余米外,摔在地上。
那野狼一落地,迅即又翻身站起,眼露凶光,却不立即进攻,像是知道小天不好对付,显得小心翼翼。那野狼围着小天左右移动,转了一会,开始往后移动,似乎想要逃走。退了两三米,突然之间那野狼四肢蹬地,腾空而起,迅如闪电一般朝着小天扑了过来,血盆大口仍是照着小天的咽喉咬来。
小天头一次和这些野*手,没有料到野兽也有如此狡猾的一面,大意之下躲闪稍慢,将将避开野狼的大嘴,胳膊上却被野狼的爪子挖了一下,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被这野狼偷袭所伤,小天也着恼了,不再闪避,纵身而起,乒乒乓乓地和这野狼斗在了一起。这当儿就显出他这些年的修炼并非白费,虽然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与这野狼相斗却大战上风,初时还会被那野狼挠着一爪,咬上一口,但并非要害,他也不在意,渐渐地越斗越有心得,逐渐适应了这野狼的攻击手段,野狼再也伤不着他,反而被他拳打脚踢,打了个不亦乐乎,那野狼也是惨嚎连连。
待得挨了一顿拳脚后,那野狼调头就跑,小天也略有气喘,也就并未追赶。
那野狼跑出四五十米,掉过头来,怒视小天,仍是目露凶光,目光中也带着一丝胆怯。忽然那野狼抬起头来,仰天发出一声长嗥。
小天一时不明所以,只当这野狼是向他示威,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手下败将,还敢向我耀武扬威?”当即大步向前,欲将那野狼再揍一顿。那野狼见他逼近,立即调头就跑,见他停下,也就停下,依旧怒目而视,却也不靠近。
如此僵持了一会,小天忽地醒悟:“不好,它是在召唤同类。”一想到可能会招来狼群,小天不由头皮发炸,一只野狼尚可对付,一群野狼估计自己还不够他们填牙缝的,当即转身调头欲走。
却见面前树林中身影闪动,又有两只野狼钻了出来,一左一右将他的去路堵住,背后那只逃走的野狼见到同伴来到,也开始追了上来,三只野狼呈“品”字形将他围在了中间。
小天见不是招来了一群狼,心中稍定,刚才一只狼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三只狼估计也能斗上一斗,把心一横,准备搏斗。
三只野狼合围一成,也不迟疑,后来的两头野狼一左一右同时扑了上来,展开了攻击。
小天抖擞精神,看准两只野狼扑过来的方位,觑得一丝空隙,正要准备反击,却觉得脑后风声急促,一物正向脑后袭来。情急之下也来不及躲闪,他只能硬生生地将头猛地一偏,身躯半转,盼望能躲过这一击。
只觉得后边脖颈一痛,已是被什么东西伤了一下,接着右肩头也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
这时才发现,背后的野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潜到了近前,率先发起了攻击。亏得小天反应迅速,身手敏捷,闪开了半个身位,否则脖颈就要被野狼咬个正着,性命堪忧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野狼一击不中,前面的两只野狼已经冲到近前,小天只得拳打脚踢,和三只野狼战到了一起。
甫一交手,小天就暗暗叫苦,这三只野狼显然是群殴惯了,居然懂得一些战术配合,或佯攻,或牵制,或分进合击,或一拥而上,此起彼伏,你上我下,登时将小天闹了一个手忙脚乱,顾此失彼,转瞬间身上就添了七八处伤口,浑身上下鲜血淋漓。
到此地步,也容不得小天多想,只能奋起余勇,和这三只野狼死战。好在他体魄毕竟强于凡人,受的都是些皮外伤,流血虽多,却未伤根本,一时半会间还能支持得住。
斗了半晌,三只野狼也有些力竭,小天也逐渐适应了野狼的围攻,不时能缓出手来反击一二下。但凡被他打中,野狼也是疼痛异常,挨了几下后,也不敢靠得太近,又给小天提供了缓冲的时间,渐渐地将战况扳回了一些。
但终究是防守多,进攻少,常言道守多必失,身上仍是在不断受伤流血,渐渐地小天也感到支持不住了。
这时想到必须逃了,不然小命有可能就交代了。
想到这里,瞄准了来时的方向,向守在那方的野狼发起了攻击。
不料这野狼十分狡诈,似是知道他快坚持不住了,想要逃跑,鼓足余勇死战不退,挨了几下拳脚只是惨嚎,后面的两只狼更是全力进攻,顷刻间将他后背大腿等处抓咬得稀烂,剧痛难当。
小天心知再不赶紧脱身就真得跑不掉了,生死关头也被顾不得许多了,忍着背后的剧痛,鼓足余劲,狠狠一拳打在了面前拦路野狼的腰部。狼有“铜头铁尾豆腐腰”之称,腰部最是脆弱,那野狼被小天这搏命一击,只打得惨叫一声,飞出五六米远,砰得一声掉在地上,却是爬不起来,死活不知了。
包围圈一打破,小天立即撒腿就逃。后面两只野狼也不顾同伴死活,紧紧追赶。小天只听得身后风声急促,那两只野狼几次都抓咬到了身上。这时也不敢停留,用起自己追赶山鸡野兔的精神,一边奔跑一边闪避。只是彼时自己是猎人,此时自己是猎物,掉了个个而已。这一番追逃,他也是娴熟已及,此时性命攸关,比平时跑的更快,一番亡命逃窜之后,听得背后风声越来越远,渐渐不闻了。又奔了一会,已是到了树林边上,加紧几步跑出了树林,回头看那两只野狼并未追出来,想是已经被甩掉了,这时才觉得全身上下气力已竭,头晕眼花,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喘息起来。
歇了半晌,才感觉到稍微恢复了一丝力气,挣扎着站起身来,却见自己衣衫褴褛,遍体鳞伤,浑身是血,不由得想到回家如何向父亲交代,若是父亲知道自己干什么去了后,会不会不许自己再进山林了,一时心下没了主张。
忽然眼前一花,师父却已来到了身前。
小天见了师父,心中不由欢喜,忙叫到:“师父,你…你怎么来了?”
师父却板着脸,沉声问道:“怎么,我不能来么?不能来看看你出息了,竟然狼狈地逃回来了?”
小天没料到师父会如此一问,不由心下一怯,喃喃地说道:“师父,你都知道了?可是,可是,弟子实在是打不过那三只野狼啊!”
“打不过,就要逃么?一遇到困难就选择放弃,那你如何应对修炼途中的艰难险阻?没有一颗勇者之心,如何才能登上巅峰?”
小天被师父问的说不出话来。师父又问道:“告诉我,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会如何应付?想好了再回答我,用你的本心,不要言不由衷。”
小天细细地想了又想,才回到:“师父,我不是害怕,但是我想,修炼一途虽然要有勇往直前的胆气,但是如果性命都保不住了,再有勇气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弟子还是要逃得性命再说。”
师父这时忽然又笑了:“不错,你说得很对。师父刚才是故意为难你一下,看看你对勇气的看法。夫勇者,除了有一颗永不畏难之心外,当然还要有毅力,智慧,和百折不挠的精神。不顾自身安危的勇敢,是愚勇,是一时冲动,匹夫之勇,为智者所不为。真正的勇敢,是不畏惧前路的一切艰难险阻,只为达成心中的目标,更是在绝境之中永不言弃,死中求活的决心和信心。只有这样,才能在无助绝望的死地中杀出一条生路来。没有一颗坚毅勇敢的心,是绝对不能在修炼之途上走得更远的。这一点,你必须牢记在心,哪怕你只是一个低阶修士,却一定要有一颗傲视天下的勇者之心。”
说完这些,师父又对小天说:“你这个样子,如何回去见你父亲?”
小天说道:“弟子刚才正为此事为难,莫非…,师父是专门为此事而来的?”
师父先不答话,向小天伸手一拂,小天只觉一股暖流在自身迅疾地游走了一圈,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服,困顿疲乏全无,整个人又觉得精力十足,再看全身的伤痕已经无影无踪,一点也看不出来了。然后师父又掏出了一团衣物,说道:“这是我给你的一个小玩意,表面看是一套衣物,其实是个法宝,能遮挡低阶修士的神念探查,对你父亲这般凡人来说,只会看作是一件普通衣物。今日你初次进山修炼,我就帮你这一次,以后你受的伤,我也不会再给你治疗了,这法宝你修炼时不需使用,回家时穿在身上,你父亲自然看不出你受伤了,你再依我所授口诀自行疗伤淬炼。你昨晚冥想之时可是睡着了?”
小天不由面红耳赤,说道:“师父,弟子是按照师父所授修炼来着,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师父温言说道:“用冥想代替睡眠,本就是一件十分辛苦之事,即便是有大恒心大毅力的修为高深之士,数天甚或数月不睡极为寻常,数年不睡也是极为罕见。因睡眠一事,乃是神魂修息补养必须,须得练得神魂坚韧强大以及,才可不需睡眠亦能休养生息。但睡眠对神魂来说,乃是一种依赖,人之神魂一旦受损或是消耗过度,自然而然就想依靠睡眠来补充。你不过一个尚未踏入修炼之门的孩子,抵不住睡眠的侵袭乃是自然。不过,你必须要吃的万般苦,才能有望在修炼一事上略有寸进。我可在你神魂中下一禁制,一旦你睡着了,即可把你叫醒,只不过痛楚异常,因非剧痛不能将人从沉睡中惊醒。且你从此以后,将再也不能入睡了,你可愿意?”
小天并未迟疑,对师父言道:“师父嘱弟子不可入睡,弟子却坚持不住,现在师父有方法助弟子修炼,弟子当然愿意。”师父点点头,伸手在小天额头一点,小天只觉一股凉气进入脑海,转瞬就觉察不到了。
做完了这些,师父说道:“好了,你这就穿着这法宝回家去吧。这法宝可随心变化,我已助你将其认主,你可随心使用。”将用法告诉小天后,师父又飘然远去了。
小天想着今日离家所穿的衣服,果然那法宝立即变化的一般无二。于是就穿着回家去了。
父亲依然是没有问他今日打猎所获,只是摆上晚饭。父子二人吃罢,小天借口今日疲累,就入房打坐修炼去了。
稍事休息,小天就开始静坐冥想。虽然今天与野狼恶斗了半晌,此刻已经是又累又困,恨不得马上睡着,但他心里牢记着师父的话,依然是强打精神,努力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冥想上来。经过一番挣扎,只觉得周遭万籁俱寂,心头一片空明,感官六识分外敏锐,于是静静地修炼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猛觉得脑袋中一痛,犹如乱针在脑海中扎了一下,一下就痛醒了。原来刚才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引发了师父下的禁制。这一下只痛得脑袋中嗡嗡作响,半天才缓过劲来。不由得心下懊恼:“看来我还是意志不够坚定,怎地又睡着了?还好有师父的禁制帮忙。”于是打起精神,继续修炼。
本来这世间万事,都是知易行难。小天深知自己天资实在太差,除了比别人加倍用功外,别无他法,也立志要努力努力在努力,然而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乃是人的本能,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他虽然自责懊恼,可是修炼了一阵后,仍是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然后就是痛醒。如此反复了数次,已是痛得他脑袋欲裂,口干舌燥,心烦欲呕,苦不堪言。
好在他意志足够坚定,对困难和痛楚也有心理准备,待得难受劲过了以后,还是强打精神,继续修炼。这一番折腾后,睡意渐去,慢慢地心如止水,脑海中渐渐清明,依稀觉得屋外月高风清,虫鸣蝉唱,于寂静中别有生机,神魂的感知在逐渐增强,岁目不能视,方圆数里的一草一木却历历在目,清晰如亲眼所见,那种感觉妙不可言。
这种感觉持续了一阵时间,又慢慢地消失了,小天的感觉又回到了屋内。他心下明悟,知道随着修炼的深入,自己的感识会变得越来越强,能探查到的范围越广,持续的时间越长。心头有一点点喜悦,修炼的劲头更足了。
如此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脑中又是一阵剧痛,比起先前的痛楚尤为厉害,感觉脑袋中犹如有千万把小刀在乱剜乱扎一般,只痛得他惨哼一声,再也坐不住了,倒在地上打起滚来。原来是又不知何时睡着了,而且这一次入睡,由于对疼痛有了一定的抵制,睡着的时间长了一点,睡眠程度也深,故而禁制刚触发时没有立时惊醒,因此引起了禁制的深入触发,痛楚加深了。
这一阵疼痛比起先前剧烈得多,小天只痛得浑身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虾似的在地上哀嚎打滚。叫了两声后,小天又怕惊动了父亲,遂止住了惨嚎,改为低声哀鸣。好半晌,那股剧烈的疼痛才慢慢地减弱了,小天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筋都要扭曲了一般,痛得死去活来,一时都无法站起身来。
在地上不知躺了多久,只见窗纸慢慢透进亮光来,原来天已亮了,听到屋外有动静,父亲已经起来了,小天才挣扎着爬起来,强打精神将全身上下收拾干净,摇摇晃晃地出门洗漱。父亲见他脸色有异,开口问道:“怎么了?昨晚没睡好,还是累着了?”小天支支吾吾了几句,也不细说,匆匆吃完早饭,只说要去打猎,就出门了。